与韩擒虎不同,贺若弼的运气差了一点,当韩擒虎的士兵已经攻占整个皇宫的时候,韩擒虎才刚刚突破城门而入。
贺若弼和韩擒虎怀着同样的心思,都想最先攻入皇宫,活捉陈后主,夺得头功。
而当两人先后攻入建康城的时候,杨素也率领大军到来。
三路大军相继进入建康,韩擒虎、贺若弼和杨素很快相会,但谁也没捉到后主。
能够活捉大陈皇帝,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三人心中不照而宣,怀着同样的心思,于是开始在大陈皇宫搜寻失踪了的后主。
隋军虽然军纪严明,但是任何一支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军队,都不是慈善之辈,更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一栏江南秀色风光的,每一个士兵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杀气,充斥着整个皇宫。
大陈的公子王孙都是蜜罐里喂养大的,尽管皇宫并没有经历过生与死的厮杀,但他们哪曾见过这杀气腾腾的场面,一个个吓得瑟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恐惧的哭喊声随处可闻。
最让人眼花缭乱的三阁被率先进入的韩擒虎的军队控制着,他们搜遍了三阁中的每一个角落,询问了三阁中每一个来不及逃跑的人,可就是不见后主踪影。
袁宪从景阳宫后殿回来,并没有离开,整理好衣衫,端坐在案几旁。
韩擒虎一步一步逼近,这是他进入皇宫后唯一见到不仅没有逃跑,而且对自己视若未见的大陈官员。
“给我站起来!”韩擒虎用手中剑指着袁宪,厉声道。
“呵呵,不愧是北方蛮夷,不通教化,如此张牙舞爪,难道我会怕你吗?要杀要剐,随你便!”袁宪抬起头,双手撑着案几,眼中毫无惧色。
亡国之臣,还对自己肆无忌惮地教训,让韩擒虎双目喷出怒火,宝剑举起······
可韩擒虎的剑到中途却生生地停住了,袁宪不屑的眼光虽然让他愤怒,但那种镇定自若却让他折服,让他敬仰。
宝剑‘唰’的一声收回了剑鞘,“陈后主在哪里?”韩擒虎询问道,他估计这样一位忠于大陈的臣子,一定知道皇上的消息。
“不知道!”袁宪坚定地答道。
韩擒虎知道这样的臣子,即使知道,也不会出卖主子,他刚才也只是顺口问一下,于是又吩咐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不得有任何差错。”
下面的人当然明白韩擒虎的意思,并不想加害这样的忠臣,袁宪更是不等那些士兵上前,便站起来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
搜寻不到陈后主,三人异常着急,大军从外面而来,陈后主根本不可能逃出宫去,他们坚信后主一定躲在宫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士兵们仔细查看着地面的每一个地方,担心挖有地道,仔细敲打着每一堵墙壁,担心墙壁中有夹缝,可是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忙活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
没有跑出去的太监和宫女全部被集中在大殿上,杨素三人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把目标瞄准在这些人身上。
他们坚信,这些人中一定有人知道一些信息,即使他们对皇上藏身之处不完全清楚,但至少知道一些大概,只要锁定了范围,就是掘地三尺也不难找,否则,这诺大的皇宫,还真是难以搜寻。
在隋军的几位主将中,别看杨素显得较为文雅,有几分儒将的风度,但其实却是最残忍的一个。
经过前一阵子的厮杀,杨素一身战袍还染着鲜血,瘦削地脸上,匹配着与脸庞有点格格不入的寒光四射的如铜铃般大小的双目。
环视了一下殿中一双双怯生生的眼光,冷冷地问道:“你们说,陈后主去了哪里?说出来免死,否则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颤栗着跪伏在地上,杨素的话就如从地狱门口吹来的阴风,让他们除了不停地颤抖外,就连刚刚还在哭泣的宫女也赶忙止闭上了嘴巴,担心一不小心惹怒眼前的活阎王。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杨素的问话,陈后主毕竟做了几年皇帝,皇帝的威仪让这些人心中天然产生着对皇威的畏惧。
那几个曾跟随后主跑向景阳宫的宫女太监,更是把头垂得都快碰着地面了,唯恐让人看出他们的异常。
可是本来就惊惧不已的他们,在心理的重压下,更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
杨素虽然看出有些人有点异样,却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他们比其他人更害怕,否则他只要揪出两个,用不住对他们刀剑加身,肯定就会立时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老老实实地说出陈后主下落。
空气死一般寂静,杨素环视着众人,虽然看不清他们面部表情,却在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说,陈后主在哪里?”杨素目光定格在一个年纪稍小的太监身上,用剑横在太监的下颚,将太监的头抬起,冰凉的宝剑上还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奴······奴才······不······不知道,奴才没见过皇上。”小太监的脸因恐惧而变形,要不是宝剑托着下颚,恐怕早已瘫软下去。
杨素审视着小太监的表情,估量着小太监话的真假,收回了宝剑,小太监一下子就像一堆烂泥。
“将军饶命,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奴才是在外面侍候,没······没见过皇上。”
“奴才······奴才也没见过皇上。”
杨素一步一步地穿梭在太监宫女中,每踏出一步,脚边的人就如听到了死亡的钟声,可是杨素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杨素的双眼越发冰冷,越发张大的瞳孔也难以疏散心中的怒气,“都不知道是吧?”
冰冷的话音未落,一声惨叫,杨素身边一个太简的左臂已经在寒光一闪之间,喷着一蓬血玉,滚落在地上,那五根指头还在疼痛中颤动。
太监惨嚎着在地上翻滚着,杨素视若未见,滴着鲜血的剑在众人眼前晃动着,“这次是胳膊,下次就是人头了。”
声音没有愤怒,但听在大家耳朵里,却像地狱的魔音,那么阴森,那么冷酷。
贺若弼和韩擒虎紧跟在杨素身边,宝剑时而从剑鞘中抽出,时而插进剑鞘,那铁器摩擦剑鞘的声音更是像催魂的钟声一样,让人心胆俱裂。
死亡并不可怕,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锋利的剑刃会让人刹那之间失去所有的知觉,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但等待死亡却是最可怕的,在这一过程中,心里的煎熬远远超出了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