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我不是书生
凤非尘最近闲来无事,正值新一届武林大会举办在即,于是寻思着去洛川凑一凑热闹,二话不说摇着自个儿的扇子就出了门。
彼时他已是名头响亮,不仅仅是小小的江湖,连带着在朝堂上也有几分知名度,甚至于那些个深宅大院里的闺阁小姐们都是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说起他的威名无非也就是两样,一是美貌,二则脾气。
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习惯叫他天下第一公子,听说还有人把他和皇宫里那位天下第一的美人公主拿来做过比较,结果他更胜一筹,凤非尘无所谓,反正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好看。
然后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怕他得要死,因为他喜欢杀人,且被幽冥扇杀死的人会十分凄惨。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怒无常,开心也杀人不开心也杀人,看见他就跟看见死神一样差不多可以去死一死了,遇到他都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假装看不到他!
不过他确实很是喜欢杀人,他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祁山的风景很漂亮,凤非尘很是喜欢那危险陡峭的半面悬崖,各种角度各种方向的深渊实在很让他欢喜,然后忍不住在那美丽的悬崖边多站了那么一会儿。
“这位兄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一个豪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啊是啊,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帮你的,小哥你赶紧过来,那里太危险了!”随即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附和道。
凤非尘眉毛一挑,又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冰凉的扇骨让他有种格外欢愉的感觉,他难道看起来就那么像个跳崖寻死的人?
“哦?”他不置可否的回过头来,一张漂亮的脸在日光下似乎在闪着光,美得勾魂摄魄。
他的美不是颜无殇那种可以模糊性别的美,也不若独孤璃月那种比女子还绝艳的美,更不是萧竟宇那种属于男子冷凝的美,就像是月光下成片的花海,又像是阳光下炙烈的枫林,比汹涌的海潮更壮烈,比飘落的桃花更柔美,没有人可以用语言将他的面容尽述,甚至于不同的人都可以自他身上看到自己最钟情的美,他这个人,光论美貌而言,是仙,所有人的仙!
他此刻站在陡峭的悬崖边,身后是一轮不甚炙烈的暖阳,有山风吹过,他纯白的衣角裂裂作响,那么美,是误入凡间的山间精灵。
于是轻而易举的使不远处的三个男子瞬间呆成了木头桩子。
对于三人惊艳的眼神,凤非尘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愈加冷了一些,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心情不好,也不是说他心情好,他的喜怒历来为人们所惊恐,冷笑时不一定不开心,盛怒时甚至有可能心情不错,从未有人能够揣摩,以至于他自己都分不太清楚!
况且,就算能知道他的心情也没有敢去招惹他,因为他高兴时说不得也会杀人来庆祝庆祝,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活在远离这个人的地方!
他捏着漆黑的扇子若有似无的敲打自己手心,扇骨上森冷的光芒更加衬得他美人如玉。
“啊!”然而这美,换来的却是更远处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是,是是他……”
这样惊恐的声音终于唤回了脱离大部队,且前一刻还沉浸在凤非尘美色中的三人的意识。
“是谁?”其中的彪形大汉愣愣的回过头去问,可看到的却是百余人拔足狂奔的场景,一时不能反应。
“罗,罗刹,公,公子……”不过他旁边的青年男子最终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男子本人却吓得尿了裤子。
罗刹,就是鬼,凤非尘的行径让江湖里的人都怕得疯狂,背地里都叫他罗刹公子,也就是鬼公子。
对面的凤非尘依旧沉默,于是三人终于醒神,什么也顾不得了,夺路而逃。
然而凤非尘就是凤非尘,什么时候不杀人才不正常,只见他眼睛也没眨一下的“唰”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扇子,上面那腥红的幽冥扇三字妖冶邪异。
不过是轻轻一扫,没跑出多远的三人已脖颈血溅,了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然后瞬间失去全身血液变成干瘪的人皮骷髅!
这一幕吓得远方逃跑中回头张望的人简直魂飞魄散,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在这世上活过!
“我让你们,走了吗?”
抬起的脚顿在半空中不敢放下来,前倾的身体已然凝固,脸上的惊恐被定格,连那被人群的逃命扬起的灰尘似乎也没胆子落下来,一百二十一人,没有一个敢继续逃跑。
一句话有这效果的,放眼全天下,连皇帝也做不到这么彻底。
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逃的再远,那个男人依旧可以毫无压力的将他们全部击杀,留下来还有万分之一的活下来的机会,反而是若是不听他的话,会惹怒其大开杀戒。
能被这个男人默许逃跑,也是一项恩赐,显然他们现在不是那么幸运。
“唔,这地方挺不错的,要是多几副骨架陪衬一下肯定会更好看的。”凤非尘不带情绪的看了这群狼狈万分的人一眼,风度翩翩的继续摇他的扇子,只是那扇子上还有红色的血液在流淌。
“你们说,是吗?”
没有人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人已经被吓晕了,还有人被吓得小便失禁,更多的也已是面无人色。
凤非尘一步一步走近,却因为难闻的味道而皱起了眉头,他又退了回去,冷冷一笑,手中的幽冥扇已经飞了出去。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丧生在幽冥扇之下,这个变态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因为死了那么多人而开怀,亦没有因杀了人而心生涟漪,他只是无所谓的站在,看着一条条人命的消失,不杀干净就不停手,如同赏花观景一般的平静。
“住手!”
一个清朗的喝声打断了幽冥扇的兴奋,凤非尘抬眸望去,一个白衣男子飞掠而来。
呵,凤非尘勾唇冷笑,又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这世上自命不凡的人实在是不少,他越加不爽了,看来待会儿要多找些人杀着玩才行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呢?”凤非尘勾起唇角,展开一个毫无温度的讽刺笑容,看着几步外白衣男子的眼神森冷如同嗜人的鬼魅,曾经试图阻止他杀人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可是白衣男子却没有被他吓到,唇角温润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消融过,这让凤非尘更加暴躁了些,戾气几乎要从眸中液化出来。
“该消气了吧,别再为这些人浪费精力了。”
突然像是被雷劈中,凤非尘一瞬间的愣怔。
他茫然的抬头去看男子的眼,看起来有几分无措。
是啊,他是在生气,然而他的情绪从未被任何人所察觉,包括那养育他长大的师父亦是一无所知,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那些独自的情绪,可是突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看出了他的心情。
他对他说“别再为这些人浪费精力”,不是借这个借口救人,而真的只是让他别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心思。
那是凤非尘记忆中与颜昊的第一次相见,便让他枯寂了十九年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何其有幸,又何其悲哀。
那时凤非尘不曾想到他和颜昊的第二次见面会那么快。
他最终没有再杀人,只是他要去武林大会的消息就这样被传了出去。
可是以往因他备受惊吓的武林中人却为此忧虑不堪,所有人都在害怕好好的一场武林大会会因为他而变成修罗场。
于是为了活命,在武林大会之前一场声势浩大的围杀凤非尘的行动展开了。
凤非尘我行我素惯了,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未曾放在心上。
彼时他在无数高手的围剿下受了伤,不说他的武功并不是天下第一,就算是天下第一也有可能会被耗死。能在那么多门派的太上长老的联手下仍有反抗之力,不过是因为他手握血腥神器幽冥扇。
可是当别的神器被拿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败局,亦或者是,死局。
面对那些人畅快的笑容,凤非尘没有半点感觉,更没有哪怕一点后悔自己曾经肆意妄为的情绪,于他而言,受伤或是死亡,不过无关紧要的事,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终于安于呆在一个地方了。
那时的他不曾想到,纵使所有人都叫嚣着要将他千刀万剐,依旧会有一个人愿保他于天下前。
所以当白衣飘飘的颜昊犹如曾经叫他住手一样叫想要杀他的人住手时,他一度以为那是一场异想天开的梦。
“颜庄主,雪月山庄作为正道典范,还请莫要插手此事,今日我等势必要将这魔头斩于剑下!”
魔头,是的,就是魔头,凤非尘是正邪所有人都公认的魔头,不除不快!
颜昊已经是雪月山庄的庄主了,虽然那时候的他才到二十岁,整个雪月山庄却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因为他是他父亲的老来子,而他父母又死得稍显年轻,所以他便代表着雪月山庄。
言下之意就是你雪月山庄是正道典范,若是执意要保下凤非尘,那么你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颜昊微微一愣,随即笑开,这还是第一次被以雪月山庄的名誉威胁呢,很是有趣。
“行了,若是普通的寻仇我当然不会管,不过你们十大门派联手对付一个孤家寡人,不觉得有点有失身份么?”
此话一出,那些德高望重的的老家伙们忍不住一阵脸红,然而他们自认此举没什么不对:“我们是不能眼看着凤非尘这个魔头继续为祸武林,所以就算不要这老脸我们也要将此子诛杀于此!”
凤非尘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颜昊为了他与代表着整个武林的老头们理论,他不明白颜昊为什么要救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出世的短短一年间杀的人已经是有如过江之鲫,为何备受正道人士推崇的颜昊,会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他做到如此地步?
反正正如颜昊所说,他是孤家寡人,就算被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除掉了一个杀人狂,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脾气不太好了一点,也犯过不好错,不过诸位就敢说自己从来没犯过错?若是犯了错就一点机会也不能留,那么我们大家是不是都该以死谢罪了?!”
“你,你!”已经有人被颜昊气得翻了白眼。
“这,这怎么能一样!他杀人跟喝水一样频繁,能和犯点错误这种事相提并论么?!”
凤非尘无辜的被指了鼻子,他点头,确实不能。
最终颜昊还是将他带走了,答应世人会对他杀人这件事好生约束。
不过凤非尘真的很想问一问颜昊,他凭什么觉得能够约束得了他?
他真的问了,问颜昊为什么要救他。
凤非尘一直记得当时颜昊看他的眼神,平静的,温和的,带着让他莫名其妙的纵容。
“你难道是真的以杀人为乐?”笃定的语气,笃定他并不是。
凤非尘瞪着眼睛想反驳,可是看着颜昊专注的眼神,终呐呐不能言语,不是,他确实不是。
他只是脾气不好,他只是容易被惹怒,只是他的表情常常与心情不符。
他的确杀过很多人,也许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由,但他不想压抑自己的怒气,牵连也好无辜也罢,那些肮脏的眼神晦暗的欲望,隐藏在恐惧之后糜烂的妄想,死有余辜!
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将欲望覆在他的身上,把别有用心的眼神投注于他,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容忍或是原谅,注定了他们都得死!
从那以后的数年,他跟在颜昊身后形影不离。
他是在快死的时候被师父逍遥散人捡回来养的弃儿,师父为他取名凤非尘,是凤,不是尘埃。
师父给他的不少,吃的用的穿的,教他武艺赠他神器,只是很少在他身边。他觉得自己的性格是天生的,大概有一些是被幽冥扇所影响,他本不该长成如此性格的,在有那么一个逍遥不羁的师父的情况下。
师父不管他杀人与否,又杀了多少,只是师父也看不清他的情绪,从来摸不懂,后来便任由他作为,再不管他。
他原以为这世间再没一个人会愿意去懂他,直到颜昊的出现。
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如颜昊一样对他好,对他包容迁就宠溺,把连师父也从来没有给过他的所有温暖一股脑的捧在他面前,他常常不敢睡去,怕是一场没有将来的梦境,醒来一切成空。
后来他很少生气,也很少杀人了,因为颜昊的包容,他亦学会了不对别人眼中那些无关紧要的欲望或猥亵较真,只要有颜昊在身边,他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伤不了人,甚至能忍受旁人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
他的存在再也不像最初那样骇人。
爱情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习惯有那么一个人关心他的一切,心情不美的时候费尽心思逗他开怀,有点头疼脑热了就忙得团团转,大笑的时候会温和的揉他的头顶,有人看他的眼神放肆了会出手教训……
直到有一天,他们三五天不见也不会着急的找他,不再担心他是不是在闹别扭;
直到有一天,他烧红了脸颊也没有发现他的不舒服,直到他晕倒才慌忙带他去看大夫;
直到有一天,会愁眉苦脸的问他女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直到有一天,因为他的无理取闹第一次向他发了脾气……
很痛,心很痛。
他发疯似的建立了幽冥宫,忍住蚀骨的思念不去找他,开始滥杀无辜开始肆意妄为,以为那人会如同往常那样怒气冲冲的赶来阻止他,训斥他怎么那么不听话,然而没有,没能等到那一天。
却等来了颜昊成亲的消息。
凤非尘觉得自己疯了,恨不得毁灭全世界的疯狂,于是他做了一件伤害他最爱的那个人的事:在颜昊新婚那天晚上将他劫回了幽冥宫。
他用精心打造的缚情索把颜昊锁在专门为其打造的非颜殿里,日日守在他身边,对他说爱他,一遍一遍说给他听。
我们是兄弟,我爱的人是她。
于是他真的疯了,他疯了似的撕碎了心中那个人的衣服,肆意的将他压在身下,抚摸着他的唇角他的胸膛,迷恋的用唇膜拜他的脸他的身体,差一点,差一点就毁了他。
凤非尘终于被颜昊眼中那浓郁森凉的厌恶和恨意惊醒,他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的爱情,他的亲情。
他放颜昊离开,眼睁睁的看着那深爱的,如今对着他只有冷漠疏离的背影离开,从此将自己禁锢在幽冥宫。
凤非尘本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一个人守着曾经的过往直到死亡,然而没有,终究没有。
颜昊的妻子影魅在生下女儿颜无双以后,身体里隐藏的毒素爆发。
影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杀手,一个叫做魅影的组织的王牌杀手,只是她在嫁给颜昊之前,历经多年筹划成功将魅影易主,屠杀了当时所有牵制于她的高层,并成功拿到了解她身上剧毒的方法。
然而天不遂人愿,数年之后竟发现那解药依旧只是暂时的,无药可救的毒,她面临死亡。
影魅的生死凤非尘不关心,可是他在乎的是颜昊,那个因为妻子的毒茫然无措,一度为寻医问药在死亡线上徘徊的颜昊。
他杀了她。
也相当于杀了他。
本以为会让他提前解脱,可是那一刻他抱着影魅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对暗殇说住手,他以为他是舍不得他受伤。
然而他看着他,不是冷漠不是疏离,是仇恨,是死寂:“凤公子,请回吧。”
他慌张的望向他,跪在他身边急切的拉他的衣袖,想解释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鲜血如泉水一样拼命涌出,颜昊不再看他,一眼也不肯看他,漠然撕下他手中的那块衣袖。
“我颜昊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唯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就是认识你。
爱,伤人,伤己。
谁家公子倾城色,
为情所困目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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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蓝发飘飘,一双雪瞳能冻结万千事物,一招冰炙既能瞬间手到病除,却亦可分秒灭人于无形,是生是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这些够吗?不,她慕容雪鳞说不够!
至尊剑法,为她所用。
上古神兽,为她所有。
异世苍南大陆荒战十三年,已然民不聊生。而在那齐恒山上诞生的闪耀之星——慕容雪鳞,必将携手英雄勇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