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的任务圆满完成,绫清玄乐得清闲,在花园里喝茶看书。
安老爷见她比自己还惬意的模样,走过去坐到一旁,问道:“丫头啊,准备什么时候嫁人?”
甘芷没想到老爷这么直接,心都提起来了。
她脑海里已经想象到小姐嫁人,以后都不依赖自己的模样了。
嘤,难受。
绫清玄放下茶杯,翻了一页书,慢悠悠道:“我还小。”
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呢,急什么。
安老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小什么,大房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孩子都三岁了。”
寒气逼人,安老爷突然觉得自家闺女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爹,你想抱孙子?”
安老爷摆着头,“不想,多闹腾啊,你们以后生了娃,全都自己带,别丢给我这老人家。”
随后,他又说道:“其实,还是有些想的,到时候孙子出生,我造个宅子给他随便爬着玩。”
甘芷轻咳两声,“老爷,小姐体弱多病,当先治好身体。”
“嫁人和治病不冲突,来,闺女,你看中谁家的崽子了?”
安老爷说话直接,绫清玄已经领教过了,她顺着说道:“确实是个崽子。”
【……】反派要是知道自己在宿主心里就是个崽子可怎么办哦,堪忧。
安老爷何等精明,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自家闺女还真有看中的。
作为过来人,安老爷叮嘱道:“丫头啊,这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在床笫之间,姑娘家,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到,得从他的行为上看。”
绫清玄颇有兴趣,放下了书,看似乖巧询问,“怎么看?”
“思你,念你,宠你,从你,万事以你为先。”
甘芷眸中露出向往,不由道:“老爷,男子不是女子的天,一切都要听夫的吗?”
安老爷啧啧两声,“一个男人爱你,能卑微到泥里去,去他的男尊女卑。”
绫清玄总觉得,自己这便宜爹年轻时有故事啊。
被拉着听了人生大道理,绫清玄昏昏欲睡。
安老爷的话功,比看书催眠还厉害。
“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安老爷终于准备终止话题了。
绫清玄喝了口茶,淡淡道:“平等。”
安老爷握着茶杯,似是想通了什么,突然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说得好啊。”
他往怀里掏掏,抓了把银票丢在桌上,“拿去买新衣服和胭脂水粉,你也大了,这面纱不戴,下次打扮一下,出去给爹美死那些公子哥。”
绫清玄绷着脸。
她不打扮就不美了?
有个一言不合就撒钱的爹,她好累。
安老爷抹了抹眼角,转身,悄声叹气。
晚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
甘芷说给她弄被褥,就迅速地弄了。
绫清玄再躺在床上的时候,果然软了好多。
“小姐,那吊床……”
绫清玄亲手把吊床放到甘芷手上,“给你。”
看在床软的份上,你要啥都行。
甘芷一脸莫名,不过不用劝说小姐,她松了口气。
“小姐,这花都要枯了,您要是喜欢野花的话,我去给你刨点回来?”
瓶中虽有水,无根活不久。
“你去休息吧。”
绫清玄待她离开,把野花丢给了zz。
【宿主,我不吃草。】
难不成你吃荤?猪肉了解一下?
【不了不了。】真可怕。
zz担心自家宿主丧心病狂,真的让它吃荤,便准备张嘴强塞野花来着。
绫清玄淡淡。
把它做成干花。
【……】zz松了一口气,吓死个猪了。
【我、我努力。】心灵手巧的zz上线。
绫清玄睡到半夜,觉得不太踏实,披了件衣服,她遛到了花园,高墙上躺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顾漠。”她仰头唤着。
男人嘟囔两声,没醒。
“笨蛋。”
干脆不管,就让他在这睡着好了。
【宿主,反派本就有暗疾,这受凉了,就是病上加病,你再喊两句嘛。】
这叫以毒攻毒。
本座这么柔弱,喊坏嗓子怎么办。
【……】宿主最柔弱了,嗯,人美身娇易推倒,不允许反驳。
怼完zz,绫清玄捡了颗石子丢上去。
男人反应速度快,大手一挡,就将石子捏住。
墨色深瞳睁开,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他抿了抿唇,翻了个身,看向下面的姑娘。
“凌儿~”
尾音上扬,似乎专门来一趟,只是为了唤一声她。
“你怎么……”
绫清玄话音未落,男人道:“我想你了。”
“想得睡不着。”
绫清玄毫不留情拆穿,顺便说胡话,“你刚刚睡着了,还打呼噜。”
顾大将军咳了两声,耳尖带着微醺,“那我忍着,下次不打。”
他解释道:“家中无你,我睡不着,这里有你,我便睡得沉了。”
他早来这了,可惜小姑娘不在,他趴在墙头,想着她,就着星夜清风入睡。
被杀戮和戾气磨砺过岁月的眸色,此时却只想沉到她身边,将她承载。
绫清玄看着突然变得乖巧的男人,想起安老爷的话。
嗯,男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她张开手,“想亲我吗?”
顾漠脚一滑,努力稳住。
他试探地点头,“想。”
白天那个根本不算亲,只是碰一下而已。
可那触感,却挥之不去。
绫清玄收回手,男人说想,那就是不想。
【……】宿主你逻辑错了!
见她没说话了,顾漠叹了口气,“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你睡不着?”
“有点。”果然还是吊床舒服,她不该妥协的。
男人柔柔笑着,无比耐心,低声道:“那我哄你睡觉好不好?”
绫清玄点头。
顾漠吸了口气,找着记忆里,儿时娘亲在他耳边哼的调,诉的语。
绫清玄也没催,等了一会儿,轻缓悠然的曲子从男人凉薄的唇里哼了出来。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悦耳。
一声一声,传到小姑娘的耳里、心里。
像引起震动一样,由微小的尘埃开始颤动,逐步扩大,试图裂开固壁,破开厚墙。
温热的水滴落在面颊上,绫清玄伸手摸了摸。
小家伙这是,哭了?
她看到他睫毛上挂着的湿润,心里,却有着奇怪的感觉。
抬手,温凉的手掌按在心口上。
她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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