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薛桦便挥舞雪魔刀,使出一招“悲回风”向破军攻来。
破军身形一晃,便躲开了薛桦倾尽全力的一击。他纵身跃上擂台,踩在万剑山庄勇士的尸体上,对薛桦挑衅到:“百年前,雪魔和剑圣曾在天南地北大战七场,未分胜负。不想百年之后,柴王剑和雪魔刀要在此地分个高下了。薛桦,有种的你就上来,十招之内不结果了你,我也枉花费了这半生心血。”
薛桦被破军一激,体内热血翻涌。翻身上台,用雪魔刀一点破军,说道:“天下贼子,汝为恶首。今日就算拼得血溅当场,我也要取你的狗命。”说着腾身而起,双臂举刀,使出一招东皇太一斩便向破军劈来。
破军虽然轻视薛桦,但他毕竟在蝴蝶谷见过东皇太一斩的威力,故而不敢硬接此招。身形轻晃,飞速地躲开了这一招。谁知薛桦这一刀威力实在不小,万剑山庄正殿的一面墙壁都被轰去了半边。
薛桦见破军躲开,哪里肯绕,紧接着又使出一招”橘颂”向破军而来。破军运动婆罗心经,将柴王剑舞得呼呼作响,灵巧地在薛桦的刀招中来回穿插。伺机寻觅机会,以期一击将薛桦毙命。
薛桦看得出,若是论纯武功,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自己的惩心诀虽然是百年前的内功,但并不输给真悟禅师的婆罗心经,而天问九章刀法又飘逸霸道,也与敌人的剑招可以分庭抗礼。这场战斗并非没有胜算,自己对于雪魔刀的驾驭要比对方对柴王剑的驾驭要熟练很多。只要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破绽。
薛桦打定主意,将雪魔刀挥舞得更加认真细致起来,一招一式,不仅又快又狠,而且毫无破绽可言。挥挥洒洒,宛如李太白之古风吟诵,工整细腻,又如杜工部之七言绝句。辉煌灿烂,镜花水月,绝美中透着无尽的杀机。破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别说十招,就算是百招自己也未必能将薛桦制服在地。
但即使如此,薛桦仍然占不得破军半点便宜,两人从午后一直斗到太阳落山,四五百招过去,依旧未分胜负。雪魔刀裹着寒风,呼呼作响,柴王剑闪着金光,灼灼生芒。两柄绝世神兵交相辉映,一善一恶,一正一邪,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宛如太极之两仪,又如日月之交辉,此一战真乃中原武林百年难得一见之血战。
残阳如血,两人斗得越久,薛桦心中之悲便越甚。终于,五百回合之后,他觅得了破军的一个破绽,急速地使出一招湘夫人,从后面攻向破军的双膝。破军躲闪不及,双膝被雪魔刀齐齐砍中。谁知这一刀下去,却没有伤到破军一分。不仅如此,薛桦还觉得自己的两腕十分酸痛,惨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愣在原地,惊讶得口不能言。
破军也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这柴王剑带来的龙血之契,竟然可以令连雪魔刀这样的神兵都不能伤他一分。柴王剑乃是当年后周世宗用龙血铸成,持剑之人将自身之血与龙血混合,便可以得到龙血的庇护,刀枪不入,而且这种契约还可以传之后世。但是连雪魔刀这样的神兵竟然都无法伤他,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战场的形势一下子被逆转了,破军抚摸着柴王剑的剑身,哈哈大笑道:“难道这就是天命吗?”本来已经疲惫的身体瞬间变得容光焕发,双目射出贪婪而快乐的光芒。他挥舞着柴王剑,飞奔着冲向薛桦。
薛桦咬紧牙关,挺起雪魔刀来迎,几个回合下来,薛桦只觉得意乱神迷,对于破军刀枪不入的神功,自己不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眼下也毫无破解之法。薛桦瞥了一眼擂台下的谷猫猫,只见谷猫猫面如槁木,神情凄楚,连谷猫猫都想不到破解之法,薛桦心中更觉不妙。
只见薛桦的脚步越来越慌张,刀法越来越凌乱,混乱中虽然又乱砍了破军几刀,但力道已大不如前。而破军则越战越勇,眉宇间洋溢着一股胜利者的自信的微笑。薛桦心中又是厌恶,又是丧气,最后只剩下机械性地挥刀,武功招式已全然没了灵魂。
可即使如此,破军依然没能完全战胜薛桦。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司马永嘉和谷猫猫也已经目睹了战斗的全程。如果稍有闪失,被两人逃走,恐怕会毁掉自己的全盘计划。破军下定决心,一个虚晃,骗得薛桦挥出刀去。他挺剑转身,一剑刺向台下的谷猫猫。
谷猫猫被突然刺过来的剑招吓得不敢动弹。薛桦也惊得急忙转身,挺身去救。眼看着柴王剑就要刺到谷猫猫的喉咙,忽然间,破军剑锋一转,回身刺向薛桦。
而此时薛桦上臂张开,整个胸腹暴露在破军之前。面具下面破军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喊一声:“碎月斩!”一道黄光闪过,柴王剑瞬间贯穿了薛桦的胸膛。
雪魔刀掉落在擂台上,细小的洁白的雪花飘起又落下,殷红的血流淌,蔓延,直到将雪魔刀完全包裹。薛桦努力地想抬起头,看一眼哭嚎着冲上擂台的谷猫猫,但是一个黑影笼罩在了他的视野之中,那个男人俯下身,拾起了地上雪魔刀,又飞起一脚,将薛桦最后的希望——谷猫猫踢飞。在破军疯狂的笑声中,薛桦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破军转过身,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谷猫猫,他那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在疯狂的抽搐。但是他并未对谷猫猫做出任何的攻击动作,而是一个飞身跳到司马永嘉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瞪着司马永嘉的双眼,问道:“你为什么不逃走?”
司马永嘉面无惧色,大义凛然地说道:“庄在人在,庄亡人亡,一死而已,何足惧哉。”
破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什么吗?我最恨的不是你们的邪恶与无耻,我最恨的是你们明明那么邪恶,那么无耻,却还要装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哈哈,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做了婊子还要立一个贞节牌坊。
“从古至今,你们都是如此,甚至连你们的本朝的太祖赵匡胤都是如此。明明是厚颜无耻地窃取了恩人的江山,却非要装成一副众望所归,被逼着继位的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是好笑。你们明明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却不仅不需要道歉和忏悔,还要给自己的祖宗树立起一个个祠堂,来供后人瞻仰。瞻仰什么?瞻仰你们的暴虐?瞻仰你们的邪恶?瞻仰你们的无耻?还是瞻仰你们做了婊子还要立一个牌坊的小丑模样?
“司马永嘉,你还记得你的祖先当年在我的国家做下的那些事吧。虽然我从未亲见,但即使那已经过了百余年,从那些累累白骨中,我依然听得见他们绝望的呼喊和痛苦的呻吟。多少个夜里,我从痛苦和挣扎中惊醒,我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赵宋军民的祖先犯下的罪恶。今天,我就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他们的亡灵。别说是你们八大山庄的血都流干了,就算赵宋子民的血都流干了,也洗不清你们的罪孽。”
司马永嘉听了破军的话,闭上了眼睛,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你只需杀了我们八个便是了。八大山庄除了我们八个,再无当年太祖八侍卫的后代,你又何必伤及无辜呢?”
破军听了哈哈大笑,甩手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司马永嘉的脸上,又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痰,骂道:“你们赵宋的军队在我的国家烧杀掳掠整整一载,你们可曾想到过我的同胞也是无辜的?现在报应来到了自己的身上,便和我说起什么无辜起来?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就是那些张口善良,闭口正义的废物。他们除了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呼号哭喊,还会什么?善良?正义?不过是你们这些臭虫拿来双标的借口罢了。”
接着,破军举起手中的柴王剑,对准司马永嘉的胸口,狞笑着说道:“到头来,能保护自己的,还是只有这无上的武力啊!”
说着,一道黄光闪过,司马永嘉在万剑山庄庄主的座位上,血尽而亡。
擂台上,谷猫猫还在抱着薛桦的尸体痛苦地哭泣。破军一手握着柴王剑,一手提着雪魔刀,精疲力竭地向外走去。他一脚踢开正殿的门,越走越远,直到背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留下一串令人胆寒的笑声和一首飘飘渺渺的诗,悠悠地传来: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谷百草肩上挎着一个药箱,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站在东京汴梁皇宫的城门前。他踌躇满志地看着眼前这座巍峨的皇宫,自从上一次带着女儿离开之后,他已经有十九年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
但是这个地方又是让他那么魂牵梦萦,他无数次在梦里回到这个地方,牵起那只温柔的手,一起幸福地逃离这里,回到那个百花盛开的故乡。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刺眼,他记得,在自己那个回不去的家乡,阳光也经常是如此的刺眼。忽然,他瞥见一个面如桃花的少女,坐在皇宫的城墙上,调皮地荡着双脚。女孩看见谷百草在看她,一下子便跳到了他的面前,扑到了他的怀里,撒娇地说道:“父亲!您来了,女儿等了你很久啦!”
谷百草笑了笑,说道:“今天国丧,你来这个干什么?”
谷猫猫摇晃着谷百草的胳膊,一脸可爱的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呀,这是爹爹你说的呀,难道你忘了吗?”
听了谷猫猫的话,谷百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但旋即又变得慈祥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机灵。”
谷猫猫挽起谷百草的胳膊,就像当年在桃花岛一样,这一对父女向着皇宫走去。两个身着丧服,白盔白甲的禁军士兵站在皇宫的门口,喝令他们站住。
谷百草停下来,不好意思地对两位禁军士兵说道:“在下谷百草,以前是皇宫御医,今日特地给皇后送件礼物。还请两位官爷通融一下,为我父女开一下门。”
两个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郎中给惊呆了。一个禁军一指谷百草,凶狠地骂道:“无知小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日乃是国丧之日,你们非但不守在家里,还敢到这皇宫门口来作乱,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说着,这个士兵挥舞长矛,便向谷百草身上刺来。
谁知这一刺非但没有伤到谷百草,长矛反而应声折断。士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愣在原地不敢说话。另一个士兵也挥舞长矛攻向谷百草,谁知也同样被震断了长矛。谷百草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但是他却像是有天生的刀枪不入的神力一般。两个士兵的脸色渐渐发紫,他们以为自己见了鬼,扔下武器,撒腿就跑。
谷猫猫拉着谷百草想要从城门的侧门穿过。谷百草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我们走正门。”
说着,他走到城门前,将手放在城门上,丹田运气,轻轻一推,厚重的城门便咔啦啦地打开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上万身着白盔白甲的禁军武士,整齐地站立在皇宫正殿之前。谷百草和谷猫猫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容貌艳丽,仙姿玉色,聘婷袅娜的女人牵着一个孩童的手,扶着一个巨大的灵柩哭得梨花带雨。正殿之下的百官和上万将士无不涕泗横流,因此无人注意到谷百草和谷猫猫父女。
两人从容不迫地从禁卫军的中间穿过,既不披麻戴孝,也不三跪九叩,在一片白茫茫的丧葬之礼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那台上抚棺大哭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后花朝凤。花朝凤用余光看见一对父女缓缓向正殿走来,而禁卫军竟未阻拦,脸上现出一种霸道的神色。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韩如海,韩如海赶紧走几步,跪在花朝凤面前。花朝凤小声对韩如海说道:“那两个是哪里来的贱民?国丧期间,也不素衣戴孝,竟直奔大殿而来。如此重要的时候,决不许任何人捣乱。”
韩如海领了花朝凤的命令,转身便向谷百草和谷猫猫冲去,眨眼之间便冲到了两人的面前。而此时两旁的禁卫军也发现了陌生人的入侵,挥舞着刀枪向两人刺来。但是令人吃惊的是,无论禁卫军如何砍杀,都不能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韩如海跳到谷百草面前,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谷太医,这么久不见,不想你竟然练成了这等神功。可是不管当年你与皇后殿下有多少纠葛,你都改变不了她现在是权倾天下的太后的事实。皇帝年幼,这大宋的江山都还要指望花太后来维持。当年你垂涎皇后美色,险些酿成大祸,幸而皇后深明大义,不追究你轻薄之责,只是将你从皇宫中驱逐出去。但今日你却没那么幸运了,我韩如海今日就要让你命丧于此。”
谷百草一掌推开韩如海,这本是轻轻地一推,但韩如海却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灼热的内力从谷百草的手中涌向自己的身体。他支撑不住,向后连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
谷百草笑道:“韩公公,垂涎皇后美色的不止我一个吧。我还记得十九年前你便对花朝凤言听计从,寸步不离。真想不到你们太监竟然也懂男女之情,这可真是我行医以来从未听过的奇迹呢?”
韩如海脸上羞得绯红,又气又恼,运动甘露四象功,飞到谷百草头上,便是一掌砸下来。谁知谷百草运动婆罗心经,轻而易举地便将韩如海震飞开去。在谷百草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仍旧从容不迫地拉着谷猫猫,向正殿走去。
韩如海却不甘心放弃,他一次次地爬起来,向谷百草攻过去,但一次次地被婆罗心经震飞。每一次,他都摔得遍体鳞伤,但是即使身体剧痛无比,口中不停地呕出鲜血,他仍旧一路跟着谷百草,不愿放弃。
但台下的满朝文武,都仿佛像是见了神灵一般,站在原地哆哆嗦嗦不敢动弹。士兵们手持兵刃,都颤抖着将刀尖剑尖对准谷百草,但是却都在互相推搡,没有一个人勇敢上前。
谷百草和谷猫猫一路沿着正殿的台阶拾级而上,花朝凤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谷百草,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眼里满是居高临下的骄傲和厌恶的神情。韩如海一路相随,但却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直到浑身是血。而这一次,在只剩下一个台阶的地方,他终于落到了谷百草的脚边。
此刻的韩如海只觉得体内的每一根骨头,都已经被震成了碎末。他的鼻中,口中全都浸满了鲜血,他抬满脸鲜血的头,看着眼前的花朝凤。恍惚间,他想起了十九年前,她刚入宫时的情形。
太监,阉人,自古便是被人祸国殃民的祸根,历来为忠正之士所唾弃。而在历朝历代的阉祸之中,尤以东汉、大唐为甚。十常侍之乱,甘露寺之变,无数江山社稷毁于阉宦之手。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唐肃宗李亨,皆是死于阉宦之手。天下皆知阉人之恶。但是,这一切难道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他自幼家贫,无奈之下父母将他送入宫中做了太监。他为此无时无刻不觉得自行惭秽,低人一等。可是,直到他遇到了那个花容月貌的女孩,那个女孩非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歧视他,反而给了他最深的信任。于是,两个人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从那天起,韩如海便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花朝凤的周全。这并非出自男女之情,而是出自知遇之恩。
但是,一切在国丧的这一天都到了尽头,谷百草不耐烦地抓起韩如海的头发,将他的头用力摔在正殿的台阶上,在花朝凤面前摔了个粉碎。花朝凤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但仍旧是那一副威严的高傲的神态。
谷百草来到花朝凤的面前,笑道:“阿凤,你还是那么狠。你的狗死在你的面前,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花朝凤冷笑道:“当年的阿凤早已死了,现在我是花皇后,谷百草。现在正值国丧之期,你带着公主前来正殿捣乱,是何居心?”
谷百草眯着双眼,微笑着打量着花朝凤,点了点头,说道:“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和我一起出川的阿凤了,你现在贵为大宋的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比的风光,无比的尊贵。而我这个曾经的后蜀皇族的后裔,我这个曾经和你海誓山盟的人,不过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江湖郎中。”
说到这,谷百草特地挑起了眉毛,面带笑容,神情挑逗地看了看花朝凤,问道:“花太后,你现在一定觉得,你动一动指头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吧。”
花朝凤眉头紧蹙,双拳紧握,身体不停地发抖。而小皇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来了一位厉害的客人,拉着花朝凤的手,不停地问道:“母后,母后,他是谁呀?”
谷百草一把揪住小皇帝的黄袍,抓在手中。小皇帝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在谷百草的手中不断地挣扎。谷百草向花朝凤说道:“太后不必惊慌,百草知道新皇登基,这次前来是特地为皇帝献宝来了,陛下,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谷百草从包裹中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方印。这个方印方圆四寸,上纽五龙,晶莹玉润,金碧辉煌,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小皇帝一见如此宝物,心中乐开了花,放在手中不断地把玩。花朝凤一看便知这乃是当年秦始皇的传国玉玺。也不顾太后威仪,伸出手来便向小皇帝手中抢夺。
谁知谷百草早已料到她会来抢,一把抱起小皇帝,扛在肩上,向后退了三步,说道:“诶?我说的是给我们的皇帝陛下看一看这个玉玺,又没说要给他,太后何故来抢?”
花朝凤鄙夷地说道:“废话,这传国玉玺乃是当年秦始皇命李斯铸造的那一尊,乃国之重器,历代国君都奉若珍宝。我大宋皇帝,受命于天,理应继承此传国玉玺。如此宝物,又岂是你这种乡野村夫能染指的?还不交出皇帝和玉玺,我念在你我当年之情,也许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谷百草仰天大笑道:“受命于天?你们大宋皇帝也有脸说自己受命于天?当年明明是那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赵匡胤,欺负柴家孤儿寡母,捏造北汉进攻的谎言,一手策划并实施了陈桥兵变。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是赵宋窃取了大周的江山,只有你们这些伪君子,以为篡改史书就可以封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真是寡廉鲜耻,恬不知羞。”
说着,谷百草抢走小皇帝手中的玉玺,用一只手粗暴地拎着小皇帝,几步抢到了老皇帝的棺椁之前。花朝凤以为他要对老皇帝的棺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冲到谷百草的身边拼命地想要把他拉开。而正殿台阶下的禁军也拼命地冲上去,想要阻拦谷百草。
而此刻,谷百草正用手抚摸着棺盖,他面容悲戚,眼含热泪地说道:“一百年前,他的祖先从大周手里抢走了这个江山。
“而十九年前,这个无耻的人从我的手里抢走了我的爱人。”
之后,一道耀眼的寒光闪过,谷百草手中的传国玉玺变成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绝世神兵。谷猫猫定睛看时,那正是前日破军手中的柴王剑。
谷百草瞥了一眼谷猫猫,只见她的脸上既无惊讶的表情,也无惶恐的神色,吞吐均匀,泰然自若。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右手用力一挥,一道弯月状的黄光闪过,碎月斩的剑气将冲上来的几百禁军拦腰斩断。
花朝凤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竖立了起来,她对着谷百草大声喊叫道:“你要干什么?”
谷百草神态似笑非笑,似哭未哭,神色凄凉,癫癫狂狂。他一手提着小皇帝,一手提着柴王剑,一步一步地向花朝凤走去。
“我永远都忘不了故国的雕栏玉砌,亭台楼阁。
“我也永远都忘不了我故国百姓的音容笑貌,衣冠风骨。
“我更加忘不了十九岁的故乡,郫江畔,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女孩,她曾说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所以,我更加不能忘记,赵宋的军队是如何蹂躏我的故土。
“我更加不能忘记,宋太祖八大侍卫的军队是如何奸丨淫掳掠我们的祖先。
“我更加不能忘记,那一天,我和你在东京汴梁的街头上游玩,那个卑鄙无耻,贪财好色的皇帝是如何垂涎你的美貌,又如何将你掳回宫中,将他那肥猪一样的身体压在你的身上。”
花朝凤发疯似地喊道:“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谷百草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说,为什么不说?我今天就要在天下人面前去拆穿你们赵宋皇帝伪善的虚伪的面貌,让所有人看看他丑陋的嘴脸。你们赵宋欠我和后蜀的,我要你们用整个江山来偿还。”
说着,那柄柴王剑又变回了玉玺的模样,谷百草将玉玺高高举起,对着皇宫内的所有人高声说道:“大宋今日已亡于后蜀之手。从今以后,天下,定于一尊。”
说着,谷百草运动婆罗心经,一股金色的强光环绕在谷百草的全身,柴王剑如同佛陀手里的金色禅杖,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一股强劲的内力贯穿谷百草的身体,从他的丹田直冲到头顶,他感觉到,这一剑足以劈开山峰的碎月斩,足以立威。
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芒闪过,在谷百草正前方的禁军将士还未来得及眨眼,便被碎月斩贯穿了身体,化为一摊滩血水。灼热的剑气形成一股冲击力极强的气浪,气浪一直冲到皇宫的城墙上,轰得一声巨响,一面城墙轰然倒塌。
在场的禁军将士,只觉得耳鸣目眩,双腿颤颤,或瘫倒在地,或屎尿齐飞,或丢盔弃甲,或四散奔逃,呼天抢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谷百草舒缓了一口真气,看着满目蝼蚁一般的禁军将士,鄙夷地笑了笑。他转过头来看着花朝凤,说道:“凤儿,你要的这个江山,我给你打下来了。从今以后,你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皇后,回到我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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