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顾满秀已经离开,江亦宸会忽然发难——毕竟之前江亦宸一直沉默寡言地站在顾满秀的身边,几人都几乎忘记了江亦宸的存在。
苏宇知道今天不给个解释,江亦宸说不定会闹到上面去,而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拿出来说,都完全是苏力德问题。
顺天府尹的目光如芒在背,苏宇的后背也不禁渗出冷汗。
“我都已经答应给顾满秀五十两黄金了,就算她们一家人胡吃海喝,在村子里面生活一辈子也足够了,还想怎样?”
苏梨来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受这样的委屈,给了顾满秀五十两黄金,虽然现在是由大哥和她一起来出,但是这件事的错在于她,大哥就算再娇惯她,也只可能是帮她垫付。
这也就代表着接下来半年的时间,她都要节衣缩食,来偿还这五十两黄金的罪孽了。
江亦宸面色微沉,苏宇皱着眉头拉了一下苏梨。
平日里看着自己的小妹还算是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打小又是宠爱着长大的,自然看起来哪里都觉得十分顺眼可爱。
但是今天的事情,却让苏宇对苏梨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来给苏梨镇场子了,还不如随意打发了下人过来,也不至于触了江亦宸的霉头。
本来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发生之后,苏宇虽然气愤,但更多的也是想要找个办法讨好一下江亦宸,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和江亦宸直接对抗,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但是现在又不得不陷入对立的局面了。
“苏小姐既然这么会用钱财来平事端,那不妨再来和我谈一谈。”江亦宸不顾苏宇,眼眸中含着几分冷意,“苏小姐动了我身边的人,如果要赔偿,不知道打算出多少两黄金?”
苏梨闻言脸色一白。
五十两黄金根本对于江亦宸而言就不算什么,但是她和苏宇两个人想要再拿出五十两黄金,都难如登天。
江亦宸真的打算给顾满秀撑腰,做到这种地步吗?
苏宇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上前来作揖道,“江公子,是小妹言行无状,请念在她尚且年幼,思虑不周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了。”
“是吗?”江亦宸显然没有翻过去的意思,道,“之前我已经警告过另妹,三岁孩童尚且知道警告过的事情不能再做,苏小姐不知道?”
顺天府尹在上面看得有些畅快。毕竟苏梨以权势压人,不情不愿地用钱来平事,对他而言已经是无奈妥协了。
本还怀着对顾满秀的歉疚,现在江亦宸站出来,他才觉得这歉意消散了一些。
“有府尹为证,今天的事情,算我江某再赠苏家几分薄面。”江亦宸转头看向顺天府尹,顺天府尹连连点头,苏宇的面色则缓和了一些。
——只要还有得商量就好。
“虽然顾满秀仁慈,只要你们五十两黄金,但是我江亦宸向来是睚眦必报,眼中容不得沙子。”江亦宸的目光落在苏梨的身上,苏梨已经给顾满秀制造了不少麻烦,就算今天看上去乖顺了。
但是等到有机会的时候,还是会故态复萌。
“我现下还没有要娶妻的打算,就算想要娶妻,也一定不会迎娶苏小姐。”
苏梨闻言,眼中泛起几分泪花:仙子这里还有顺天府尹,江亦宸就这么拒绝了她,她往后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搁?
然而江亦宸却对苏梨盈盈落泪的样子不为所动,继续道,“苏小姐现在也到了适婚年纪,希望苏公子能够早日劝说苏小姐和他人成亲,不要耽搁了良缘。”
“江公子,你?”
苏宇闻言,眼中迸发出几分怒意——江亦宸这是逼迫着苏家,将苏梨尽快嫁人,不要再来对他纠缠不清的意思!
这话要是被传出去,苏梨的清誉可就全都毁了!
“我会给两位一段时间考虑,但是我的耐心有限,希望两位可以慎重考虑。”江亦宸说完,转身离开了官府,只剩下苏梨和苏宇面色灰败地站在原地。
“大哥……”
苏宇也正觉得烦躁,明明苏梨嫁给江亦宸就是对苏家最好的结果,现在江亦宸明摆着对苏梨厌恶至极,甚至要连累到苏家。
看到苏宇的反应,苏梨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要被放弃了。
“苏大公子,苏小姐不妨回去细细商量一番?”顺天府尹恨不得这两尊大佛能快些离开,今天的事情已经太过于虎头蛇尾了。
苏宇面色微沉,在这里站着也是平添几分丢脸,于是只能拉着苏梨先离开了官府。
……
另一边,顾满秀带着高远山、高长河还有高长月已经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毕竟刚刚凭空赚了五十两黄金,别说在最大的酒楼吃饭,就是在京城盘下一件小酒楼,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顾满秀合计着,她迟早都要带着三个孩子离开陈杏村,更何况现在又有了长期任务,要想超过苏家,她必定不能安于从前的那片天地。
看着一桌朴素的女子带着三个孩子上下打量,酒楼小厮也对四人有些爱答不理的。
毕竟他们每天都要招待很多的客人,一打眼就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几人出手又不阔绰,必定没有打赏——身上的衣服还没有他口袋里面一靛碎银子值钱。
感觉到小厮对自己的轻视,顾满秀也不恼怒,毕竟他们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副破落户的样子。
虽然顾满秀已经给孩子们置办了在陈杏村最好的行头,但是在这繁华鼎盛的京城里,他们身上的衣着还是有些过于寒碜了。
高远山有些不安地拉着顾满秀的衣角,低声道,“这里的饭菜看上去就很贵,娘,我们不需要吃这么好的东西。”
听着高远山的话,顾满秀回过头,才看到三个孩子都在十分担忧地看着自己。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家里面富足了不少,但是三个孩子也还记得最开始顾满秀的诸多不易,为了打狼而弄得满身是伤。
到京城来,他们当然高兴,但也不能胡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