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顺天府尹面色越发的难看。
他就知道,不管什么事情若是牵扯到了世家,定然会棘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苏家的一个小门房,竟然也敢如此的猖狂!
“你大胆!当真以为本官不敢处置你吗?”
顺天府尹当年上任的时候就有人提醒过他,在这京城什么人都能动,唯独不能世家。
就算开罪了皇家,也不能与世家为敌。
当时他心中很是震惊,他知晓世家会威胁到皇权,却没想到皇权会被掣肘至此。
当时他虽然未曾应答,但这些话他却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世家,可真正的世家人根本不会对平民百姓动手。反倒是世家的那些旁支没少在外闹事,而这些人他也是不怕的。
可如今这是在京城,这苏管事和小斯口中的苏家,分明就是苏家的嫡系。
顺天府尹拿着惊堂木的手上都冒出了青筋,可见他此时的气愤!
他为官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为百姓做事,为的便是不想让老百姓被这些世家壁纸压榨剥削。
他曾经也是寒门出身,寒门子弟和农家子想要走仕途这条路有多么的艰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饶是如此,他们这些勤勤恳恳做事的人还要被那些如同吸血虫一般的人所剥削,他如何能不气愤?
自从他到了这京城做了京官,便有不少的人告诫他,不可像之前那般行事大胆。
毕竟是京城多的是王子皇孙,他若是像以前那般行事,可是要得罪不少的权贵到时候就连皇帝都未必能保得住他。
顺天府尹也深知这一点,他自是知晓京城这些世家若是联合起来,皇帝也会被掣肘。
他不是个顽固的性子,得到了友人的提点自然不会像之前那般。性格相对于以前也收敛了许多,可这并不代表他会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被世家地主所欺压。
世家这些人向来做事张扬,但再怎么张扬也是别人自己的事情,他虽为顺天府尹也无权干涉。
更何况想要扳倒一个世家大族,根本不是他一个顺天府尹能够做到的事情。
虽然心里明白这些世家对百姓的欺压剥削是无止境的,但如今看到苏家一个小小的小斯,在公堂上也敢如此放肆,顺天府尹气的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
这群世家太过嚣张,太过猖狂了!
连个下人都敢这般大胆,那这大周日后哪里还有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这里可是京城!若是林京城都如此的腐败,大周的其他地方又会是何等场景?
顺天府尹一双眼睛如同充血了一般的瞪着苏家的那名小斯,心中很是气愤。
他知道小斯敢如此的放肆,也不过是仗着他背后的苏家撑腰。
而且方才听小斯那番话的意思,似乎苏家有人指使他当街抢百姓的孩子。
顺天府尹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知晓苏家是由子嗣传承的,不至于在这方面特意去找一个孩子。
就算想要给苏家自己培养人,那也可以从苏家其他旁支里找人,又怎会无端端的去抢一个百姓的孩子?
顺天府尹也越想越不对劲,对上苏家小斯那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顺天府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他曾经听人说过一些研制长生不老药的人,似乎就是需要几百名同男同女来做诱引。
此时虽然听着离谱,但他曾经也的确碰到过这样的案子。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地方小县令,那里的一个地主便能做出此等事。像苏家这样的世家,若是有人想要长生,指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人,小的虽然这是个下人,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我们苏家是这京城的百年世家,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您就要与苏家作对,真的值得吗?”
似乎是顺天府里的愤怒,让小斯心中多了几分自信。
毕竟苏家能给顺天府尹带来这么大的压力,那就说明顺天府尹对苏家还是十分的忌惮的。
只要顺天府尹心中有顾虑,那就不敢轻易的对他这个苏家人下手。
思及此,小斯心中也没有了先前的惶恐,只留下一点的高傲,看着众人的视线里都带着几分鄙夷。
之前他还担心会暴露自家主子的身份,可如今看来将自家主子的身份说出来,对于这些人而言也是一种震慑。
毕竟他们可是苏家,苏家是这京城的百年世家。又有谁能撼动得了他们苏家的地位?就连皇帝在他们作家家主的面前,也得给他们家主三分布面。
小斯看向顾满秀等人的神情里也带着几分嘲弄,不过就是一家农家子而已。只要他们小姐愿意,这一家人的性命还不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顾满秀察觉到小斯的目光,眼里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原本在听到小斯说了实话之后,她还以为这小斯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个蠢货。
苏家的地位或许真的无人撼动,顺天府尹或许不敢对苏家动手。
但小斯却忘记了,她只是苏家的一个下人而已。
当街强抢百姓的孩子还被举报到官府来,这样有损颜面的事情,苏家真的不会在意吗?
或者说苏家真的会为了一个小斯而折腾自己的颜面吗?
凭着顾满秀对这些世家地主的了解,她觉得这些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下人的性命,而败坏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可惜,小斯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顾满秀没有吭声,只是眉眼微垂,遮掩住了眼中的思绪。
她此时也看得出,顺天府尹明显对苏家是有所顾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不确定顺天府尹是否真的会因此而对苏家这个下人作出相应的处罚。
不过当他看到顺天府尹门外站着听审的那些百姓的时候,顾满秀神色又闪了闪。
曾经有人告诉她,什么事情都得认命,毕竟有些人生来就与他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