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满秀走出厨房,本想好好做早饭的心情都没了,打算一会儿让几个小孩孝顺她,给她做吃的。
不曾想,一走出厨房,迎面就是高远山恼怒的面容,“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
顾满秀无所畏惧地对上孩子的眼神,懒散的模样让高远山更是咬牙切齿。
高远山透过她,指着身后的位置,“你怎么能这么对舅妈!”
顾满秀唇角勾着讽刺的笑容,“你说那癞皮狗?”
侧目看向身后,癞皮狗正坐在地上哭呢!
周苗在听到这称呼,更是气急攻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黝黑的脸蛋透露出羞恼的红,从地上爬起,气势汹汹到了顾满秀面前:“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高远山搭腔,拳头紧握,恨意迸发,“她本来就是杀了我爹的凶手!”
周苗义愤填膺,抱过八岁大的孩子,痛哭流涕,“这种女人,她都不配养你!怎么敢把孩子交给她的啊!看看我本来圆滚滚的孩子,现在都饿瘦了!”
高远山埋在周苗怀里,委屈尽数哭诉,“她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顾满秀看这两人一唱一和,只是抱着胳膊往旁边一站,凉飕飕盯着高远山,“是啊,我恶毒,那你们都别上学了。”
“给学堂的钱我完全可以拿回来自己用。”她摊手,仿佛真无所谓,“花在你们身上确实不合适了。”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高长河走了过来,听到此话直接着了急,“别这样啊!娘亲!”
顾满秀木然,直接甩开高长河的手,“你大哥和你舅妈觉得他们更配养你们,那你们就跟他们过去。”
周苗一听,急了,“要是想让我们养孩子,你这些房子可都得是我们的!”
这本就是为了高家三个孩子留给顾满秀的,现在她自己提出不要孩子,那刚好方便了周苗的计划。
顺理成章把房子归纳在了自己名下。
何不为一件美事!
“抱歉。”顾满秀摇头:“当年,这些房产都已经归我名下,不管孩子怎么样,这都是我的。”
周苗眼皮一跳,把埋在自己怀里的高远山推开了一点,“孩子们!看看你们这个娘!简直恶毒至极!”
顾满秀从桌上拿了个馍馍,慢条斯理啃了起来,“所以呢?嫂子要大发慈悲带走?我也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居然敢抛弃我们!”高长河不可思议。
顾满秀满不在意地点头,“反正你们都觉得我不是个好母亲,带不好你们,那你们就走,行吗?”
“从此我办我的学堂,赚我的钱,你们就跟着舅妈过,让她帮你们交学费,懂?”
一席话,说得对面三人一愣一愣。
但是很明显,顾满秀对于是不是要养他们,态度真的可有可无。
以前的母亲那他们唯命是从,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高远山绝不可能在这女人面前服软,“行啊!那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去舅妈家生活!”
“我乐意得很。”
她一个人,反而生活更自在。
“你看这事儿闹的!”周苗一见情况不妙,当机立断抽身离开,“你们先跟满秀好好聊聊,我家俩娃娃还等着吃早饭呢,我就先走了。”
顾满秀诚意满满地叫住:“别走啊,嫂子,三个孩子还等着你带走呢!他们跟着你能活的更好。”
“高长河,高远山,还愣着干什么?你们的好舅妈就要走了,不追上去求着她养你们?”
“开什么玩笑呀。”周苗冷着脸训斥,“你才是高家媳妇,替他们养孩子天经地义,把孩子给我算怎么回事儿?”
顾满秀眯眸,没想给对方台阶下,“可昨天今天,你不都在说,你比我更适合养这三个孩子吗?”
“那终归不合适!”周苗开始穿自己的大袄,逃走意味明显,“我先回家,学堂的时候,满秀你可一定要帮我通融通融!”
都摆到台面上来撕破脸了,还恬不知耻想要白嫖?
顾满秀嘴角的笑容如同外头的寒风,冷入人心。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周家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恶心起人来,还真是没话讲。
等周苗从家一离开,高远山第一个跳了出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顾满秀这才放下手中的馍馍,“你刚才听不明白?”
小大人一般的人走到她面前,义愤填膺地掀了她刚放下的馍馍,猛地一拍桌子,“你不要我们还想要拿钱!恶毒的女人。”
桌上的陶铸茶杯因巨大力量弹起,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钱本来就是我的。”顾满秀道:“我只是说实话,觉得我不好,那就直接去你舅妈家,我也不求你留我这儿,相看两厌,行吗?”
高长河显然是没见过这场面,吓坏了似的走到高远山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嗫嚅道,“哥,你可别走……”
“我不会走。”高远山犀利的眼神死死定在顾满秀身上,“我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他害死了我们的爹,让我们没好日子过,我不可能放过她。”
两人虽然已经克制音量,但还是免不了传入顾满秀耳朵,“行啊,不想走,现在给我滚出去罚站。”
高长河声量拔高,“外面在下雪!”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房上皑皑白色一层铺一层,房檐冰柱根根分明,粗壮结实,地面积雪三尸深。
“那谁让你掀我馍馍?”顾满秀铁面无私,“浪费粮食,最为可耻!”
她纤纤玉指随意点了两下,“高长河你就算了,把厨房里被打翻的紫米清理干净就行。”
“高远山,外面罚站,两个时辰后回来。”
两个时辰!
人在外面都能变成冰雕了!
高长河急红了眼,“哥,你赶紧服个软,外头这么冷,可不能去呀!”
高远山只是站在原地和顾满秀对视,牙齿紧咬,怎么都不肯松口。
倔的跟头驴一样。
良久,他字字清晰,咬牙切齿地宣布,“去就去!”
“不能去呀哥!”高长河跳到顾满秀面前:“娘,哥他知道错了,你可不能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