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交谈声渐低……
此刻的所有人纷纷屏住了呼吸,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霎那陷入了静止。
他们的目光,齐齐聚焦在田川丰病弱的脸颊两侧;
他们期待着田川丰能尽快地睁开眼皮,与众人共同分享已积攒了多日的关切和祝福。
然而——
田川丰静静地横身躺着的,似乎并非是病床,而是方寸之间的火柴盒。
他的灵魂,仿佛早已在众人的视线外、指缝间、发丝边缘,悄然离去——与世长辞。
仿若,他那留在众人眼中的模样:
只不过,是一副已被舍弃多时的空壳、是被驾鹤西去的田川丰,所嫌弃的一副臭皮囊罢了。
他的呼吸虽是平稳,一呼一吸间,不知怎得,听闻在众同学耳畔,却显得过于微弱。
让众人不禁为他的健康状况,时常揪着心尖。
唯恐不知,是哪个瞬间,就成了众人与田川丰天人永隔,的最终片段。
在前来看望的众同学的情绪之上,甄甜甜和郑厦两人,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难以言说的焦虑。
二人无需医生的指导,也能清楚地明白:
田川丰的康复之路还很长,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和祈祷。
在这静谧而庄重的氛围中,同学间似紧紧相连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更加沉重。
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的时光,会如往日般缓缓流淌,一切都将继续这般沉寂之时。
田川丰的指尖,忽觉轻轻颤动:
如平静无波的汪洋表面,突如其来的出现一颗,裹挟着油火的石子。
这一微小的动作,迅速引起了正双手紧紧扣住田川丰掌心处,汪择学的注意。
汪择学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一股名为对奇迹发生的惊叹,化作强力的洪流。
使他更为紧紧地握着、盯着田川丰的手部:
仿佛在那微微颤动的指尖上,看到了生命的奇迹。
这一瞬间,汪择学的心跳,似乎能够与田川丰的指尖同步:
田川丰指尖的每一次颤动,都在深深地牵动着汪择学此时略显纤细、敏感的神经。
与汪择学齐肩近身位置的李翔,也迅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
他转头看向汪择学,同一时刻,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动了,他能够自己动起来了?!’
病房内的一众同学,见到两人心照不宣的摆头对视。
他们竟心有灵犀般意识到,这一个并不起眼的动作,可能意味着什么:
被诊断为重度脑震荡的田川丰,陷入沈眠状态的意识,正渐渐醒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田川丰的身体各处,期待着他能够给出更多的反应。
而田川丰不负众望,虽是依旧紧闭着双眼,却像是从梦境中传来微弱且含糊的呢喃:
“你丫的别挠了,痒……!!”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透露出一种难得的轻松与安逸,仿佛他正在享受一场美梦。
在这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生命脆弱感的病房内,时光仿佛被这一细微的声响凝固。
继而……
恍若‘噗——’的一声。
涟漪,在众同学的心坎上荡漾开来,打破了病房内肃穆的氛围。
然而——
在这突然显得莫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命运的车轮再次冉冉转动。
一场关乎着无数人命运的危机,悄然间已经掀起暗流的一角。
它徐徐逼近,只等待着随后纷沓而至地涌动。
而田川丰,作为这场危机的关键人物,却毫不知情。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他的未来,将会如何?
谁,也无法预料……
“哐当、当——”
在皮城某处颇有些年头的看守所。
作为临时监狱的墙体,斑驳而沉重,岁月在其表面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剥落的油漆,露出里面粗糙的水泥,仿佛诉说着无数被囚禁的灵魂的哀怨与挣扎。
走进位于地下深处的监禁空间;
一眼看去,斑驳的地面,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而磨损得坑坑洼洼,让人不忍直视。
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仿佛连空气都被这沉重的气氛所凝固。
狭窄的走廊两旁,是一间间铁栅栏门紧闭的囚室;
其中央是一层电子锁,外加两盘铁索的特质锁具。
囚室内,空间局促——只有简单的床铺和桌椅;
唯一狭小的透风孔,透不进一丝的光亮。
一股压抑而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里,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亲人的陪伴,只有孤独和寂寞。
为铁锁链牵引着的几道人影,在三面铁栅栏围成的幽闭空间内来回踱步。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显得尤为刺耳。
他们仿佛是被囚禁的困兽,在有限的空间内,寻找着那微不可见的自由。
尺码不怎么合适,身着格子装的洪老大,行动间不时地大声呼喊着什么。
与他粗犷的外貌相比,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坚实的混凝土内墙间来去回荡。
它仿佛要将这压抑的空间,撕裂开来:
“冤枉啊,把我放出去!
“我洪定,行得正做得端,怎么会做出那等龌龊事!”
同处一处铁栏内的张三,也随声附和着:
“冤枉呀……明明是那小子先动的手的!
“我们仅仅是在还手。
“挨打,还不能还手,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辜,和不甘。
“是呀、是啊……”
因同一事件被牵连的其他十几名小弟,纷纷助威表示赞同。
然而,被两层保险门隔绝在外的世界,却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仿佛这里的一排排、一列列的铁栅栏,是早已为光明的世界所遗忘的阴暗角落。
这里,就是犯罪嫌疑人作为临时容身之所的“疗养看护室”,一个面壁醒过的地方。
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对于出外游玩、逛街百货的人来说,可能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转头来,人们还要长叹一声:
“怎么假期这么短……转眼就又要上班/上学/上……”
但对于被锁在重重铁栅栏里的洪老大、张三等人来说:
每一刻,却仿佛度日如年、如同水深火热的煎熬。
在监狱的昏暗牢房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出洪老大那张貌似饱经风霜的脸庞。
他坐在硬邦邦的床铺上,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