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之篇 其十八 霸道气劲

司空匠小心翼翼地拿起手办,用专业的工具轻轻地刮去表面的污垢和残损的碎片,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都显得很是精准、细腻。

接着,司空匠取出一些特殊的修复材料,用指尖轻轻地涂抹在伤口处,恍若是在为手办进行一场精细的手术。

司空匠粘连着粘合剂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一顿谨慎地涂抹,将材料均匀地铺展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办在司空匠的手中逐渐恢复了八九不离十的原貌,让手办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但司空匠精益求精地仔细调整着每一个细节,确保每一个部位都完美无瑕。

司空匠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那是在对修复效果进行严格的自我审视。

终于,当司空匠满意地看着手办重新焕发出光彩时,他的嘴角才不禁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整个维修过程,司空匠如同一位手办界的艺术家,尽显对技艺的精湛掌握。

但,让一旁久等了的八云小姑娘,恨不得从假寐中跳起:

“差不多就行了,你再怎么精加工,也变不回原样。”

好吧,八云还是没忍住,就这么直接了当的一吐为快。

司空匠的脸色从自我肯定,唰的一下苍白了许多,深深看了一眼八云之后,自我开解着: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八云一听这话,顿时是一百个不乐意,从卧榻状态挺身辩解:

“谁是儿童?你再说一遍!”

司空匠这次没有抬头,专心为手办的下一阶段作准备。

‘躯壳的维修是第一阶段,而接下来的,是更为重要的安神滋补。’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某位女子的音容笑貌,司空匠一再确认过手办的完整度后,这才从工具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方与腌菜罐子相似度高达九成九的器皿。

血腥气,随着器皿盖子被司空匠打开溢散开来,让还想说些什么的八云,一下子捂住口鼻,不再言语。

八云也是明白,关键一步要开始了,‘与躯壳的调整完全不同,凝神滋养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滋养得当,就是把手办内的生灵意志转移到一根筷子里,都不是不可以。’

司空匠从看起来有些古老的器皿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种类似血浆的特殊液体;

在它黏稠的表面,冒起的滚滚气泡,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司空匠将盛出来的部分液体缓缓倾倒在工作台上已然放置好的、刻着某种古老图案的案板上。

那血浆般的液体一经接触案板,便如同找到了归宿,迅速而精准地将图案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给填充得满满当当。

随着液体的蔓延,一个微缩的生灵滋养阵,便算是成功构建了一半。

接下来,司空匠将那只刚刚修复好外壳的手办,端正地放置在阵盘的中心位置,正是这个阵法的核心。

司空匠再度确认一番,一手轻轻置于手办的头顶,一手则掐着复杂的法诀,准备开始最后的术法施展。

“……”

随着司空匠口中默念古老的咒语,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阵盘上的血浆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开始绽放出淡淡的荧光。

那荧光起初微弱,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亮,将整个密室都映照得一片红芒大盛。

然而,好景不长,司空匠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阻碍着自己的继续施法。

司空匠脸色一变,“噗”的一声,嘴里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在了整个案板上,与之前的血浆混合在一起,使得整个阵法都显得更为诡异。

司空匠不禁骂了一声,“坏了,治安队的那家伙,有暗劲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超出了一旁八云的预料。

而司空匠也是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与不安。

但此时的他很是清楚,‘现在可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手办将遭受反噬——轻则手办内的生灵意志受创,重则司空匠之前的所有努力也将付诸东流,手办再也无法修复’。

“我来吧,你一边凉快去。”

八云摆弄着与司空匠一般无二的手势,接过整个阵盘的控制权。

司空匠见状,也就不再坚持,退开两步,原地盘腿展开自疗。

“呼——”

一声风动,司空匠睁眼的同时,手掌紧紧握住了额前的物件,是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其中晃动着某种液体。

“喝了,对伤势有好处。”

八云头也未回的将大半注意力集中在身前的阵盘上,在给暂时压制住伤势的司空匠,丢来一瓶药剂后,再也没了言语。

司空匠也不矫情,拇指在瓶盖处一顶,仰头就是半瓶液体下肚,顾不得重新将玻璃瓶封口,闭目开始运功。

‘治安队一脉的霸道气劲,听闻的次数不少,亲身体会可真是这些年的头一回。’

“……”

吐纳与喃喃细语的施术声,在密室内此起彼伏。

红芒从遍布整个密室,随着阵盘内的液体挥发,整个密室内的光线重归最初的柔和状。

而主掌凝神滋养阵盘的八云,嘴中一声轻叱:

“契,合。”

阵盘上所有的荧光尽数消失,而在手办的表面,一串串如锁链般的符文,也渐渐隐去不见。

八云这才回头望去,见司空匠仍旧是盘腿自疗的状态,不禁问道:

“司空匠,大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的呆在铺子里,出去瞎逛什么,全城的锁具,这些年都被你玩过多少遍了,还没玩够么?看看你现在的——”

霸道的气劲儿在司空匠的体内肆虐,如同一股无形的狂风,不断地侵蚀着司空匠的五脏六腑。

司空匠咬紧牙关,死死地抵抗着这股力量的侵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襟。

耳畔传来八云的风凉话,那刺耳的言辞如同锋利的刀片,割裂着司空匠本就紧绷的神经。

司空匠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眼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那是长时间与体内气劲儿对抗留下的痕迹。

司空匠咬牙说道:

“来帮忙。”

声音虽微弱,却透露出司空匠坚决不屈的意志。

随即,司空匠闭上眼睛,调动起体内的每一丝力量,不管不顾地将全身心投入到体内气劲间的功防战中,与那股霸道的气劲儿进行着殊死搏斗。

‘霸道内劲,名不虚传,后劲儿真太奶奶的足。’

司空匠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与这股力量抗争。

司空匠能感受到气劲儿在自己的各处经脉中横冲直撞,试图冲破此前辛苦构建的防御。

但司空匠紧守心神,拼尽全力,与体内的气劲儿对抗,不让它得逞,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仿佛是在与死神甩出的镰刀较劲。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却比任何刀光剑影都要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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