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那具熟悉的青铜棺椁静静地伫立着,如同一个古老的守护者,沉默地守护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一名披着白大褂的青少年猛地惊呼一声,像是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景象所震惊,那声音尖锐而惊恐,仿佛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就在近前。
而他的身体同时开始剧烈地晃动,双手在空中乱舞,试图抓住什么来稳定自己。
然而,似乎颤抖的不仅仅是他本身;
青铜棺椁的表面,仿佛变成了滑溜溜的冰面,让他无法躺稳。
紧闭着双目的他,一个不稳,身形踉跄,顿时失去了平衡;
于是,整个人保持着向前扑去的姿势,便从棺椁上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露出了白大褂下的病号服。
“哎呦!哎呦!”
他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抱住摔疼的膝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不同于呻-吟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
它像是从冰寒刺骨的地窖中传出,低沉而冷漠:
“你爸妈死了?”
田川丰抬头看去,只见一道恍若实质的陌生人影;
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半截身形出现在不远处的棺椁之上;
那双眼睛却像两把锐利的刀,好似能直刺心底般注视着田川丰。
田川丰愣了一下,心中一颤,未经思考随即脱口而出:
“你爸妈才死了!”
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仿佛想要用这句话,来驱散自醒来后,内心中一直盘旋的空落落感觉。
然而,陌生人影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
“哦,是我口误,你爸妈又死了。”
田川丰瞪大了眼睛,似是无法理解这句话具体含义般的,顷刻间没了动作,仅仅是瞳孔中映着青铜棺椁那诡异的光芒。
‘幽灵?还是投影?’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为此长长地呼了两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惊和疑惑。
‘自打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处疗养院后,一桩又是一桩的怪事。’
而后,田川丰没有对陌生人影的说法,继续深究;
他将目光一转,面向着青铜棺椁,抛出了内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你怎么做到的?”
青铜棺椁内传来了一阵疑惑的声音:
“什么?”
田川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一幕幕的发生?”
青铜棺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田川丰在发着什么神经。
它的两手臂呈抱合状,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点在手肘处;
然后,缓缓地回答道:
“是你自己。”
闻听这个回答的田川丰,又是一愣;
他的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
“什么意思?”
青铜棺椁则是继续沉默了片刻,待到田川丰一脸等不及时,才冷不防地做出回应:
“我听到了你无意识的呼喊,猜的。”
田川丰猛地一怔,回想起之前自己,确实曾在心中默默呼喊着什么。
‘难道……那一切仅仅是我自己的内心所引发的幻觉?’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消失,一个个的消失,在这所疗养院中,总是在消失着……’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田川丰酣眠的大腿上,形成斑驳的影像;
“六十八、六十八号,醒醒!”
田川丰被护工温柔地招呼着,在宽敞明亮的客厅中,面向大门;
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田川丰与一群‘孩子’纷纷排队、并肩而立;
他们或稚嫩或好奇,各具特色。
有的‘孩子’眼皮微垂,仿佛还沉浸在昨夜的梦境中,嘴巴微张,偶尔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有的‘孩子’则天真无邪地吹着泡泡,鼻子一抽一抽的,仿佛在追逐那些五彩斑斓的梦幻。
田川丰也是哈欠连天;
‘最近的夜里,总觉得像是被什么吸取精气的妖怪给剥夺了睡眠。’
就在田川丰即将站着睡去的时候,护工们终于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欢迎!”
田川丰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身旁那些刚刚还站着打盹的,或是吹泡泡的‘孩子’们;
此刻,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
他们纷纷挥舞着手臂,身体大幅度地扭摆着,口中不断重复着:
“欢迎,欢迎!”
田川丰模仿着他们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也尽力融入这片欢快的海洋。
随着新式‘广场舞’的摇摆,疗养院的大门缓缓开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接踵而至。
他们面带笑容,口中说着各种拜托的话语:
“请多多关照我家的‘孩子’,他在家总是调皮捣蛋,但在这里,我们相信他会变得懂事听话的。”
然后,他们将一个与大厅内正在跳着‘抽搐式广场舞’的众人,有着同样稚嫩气质的‘孩子’,交付给几名早已恭候多时的护工;
随后,那名一脸茫然的孩子,便被一名护工给领到了田川丰所在的队列边缘。
田川丰恍然大悟:
‘哦,原来今天是为了欢迎这个新来的小伙伴啊!’
然而,在一愣神之间,田川丰却发现队列中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庞。
田川丰伸手拉住一名熟悉的护工袖口,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着。
护工微微一怔,随后那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有些吓人,她轻声说道:
“他们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
田川丰默然无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那些曾经在田川丰的眼前,一起欢笑、一起打闹的伙伴们;
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大家伙儿共同经受疗养、治愈的第二家园。
田川丰抬头看向护工,她的眼神似乎也在诉说着什么。
田川丰担心她会不会像传说中的怪兽一样吃了自己,但那种恐惧很快就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就在这时,田川丰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谢谢你照顾我家‘孩子’这么久。”
田川丰抬头一看,原来是在刚才的欢迎仪式时,拜托护工的家长之一。
她看着刚才恶狠狠向田川丰瞪眼的那名护工,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不舍:
“现在他终于痊愈了,我也该带他离开了。”
说着,她拉起那个‘孩子’的手,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田川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那个木偶,我好像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