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楼道内一片静谧,只有偶尔透过远处半开的窗户传来的风声,细细簌簌的响动。
“咔、咔咔、呼啦啦……”
‘不对,除了风声,似乎……还有着什么其他的动静?!’
廖刚轻手轻脚地在宿舍门槛处进进出出,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他不敢确定,那道别样的动静到底是来自门内,还是门外。
因为进门前的再三确认,这处宿舍内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至于门外,一目可窥看至两端尽头的空荡走廊。
‘嗯……?’
然而,又是一阵细微而又直钻入耳底的悉悉索索声,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情的打破了廖刚于最开始的认定。
廖刚的心不由自主地高高提起,一股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
“我了个乖乖唉,别闹,这都要毕业了,怎么——”
廖刚此刻不敢再作出多余的动作,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决定侧耳倾听到底是危险,还是某人的恶作剧。
脚步轻盈而谨慎,廖刚缓缓地在宿舍边缘移动,每一步都似乎在与这无形之间愈发浓重的恐惧较劲儿。
“咔、咔咔——”
随着声音的逐渐清晰,廖刚的目光锁定在了宿舍的一角;
半掩的上铺蚊帐里,被褥之内,一个身影正蜷缩成一团,显得格外突兀。
‘怪不得最开始没有注意到,原来是躲在这里了?’
走近一看,廖刚惊讶地发现,那竟是隔壁班的一名同样即将毕业的男同学。
“是你么,田川丰?”
轻声的询问,没有得到丝毫的反馈。
平日里虽然不得几次照面,但每一次不经意的擦肩而过,都是一副充满活力模样的田川丰,此刻却显得异常虚弱。
田川丰的面容苍白,身体在昏迷中不自觉地抽搐着,仿佛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折磨。
廖刚的心猛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涌上心头。
没有丝毫犹豫,廖刚迅速伸出手,轻轻触碰了田川丰的额头。
“我了个乖乖,这——”
那滚烫的温度,如同烈火般瞬间传递至廖刚的手心,让廖刚十分肯定的确信——这是发烧了,而且烧得不轻。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疑虑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对同学安危的深切关怀。
“田川丰,别睡了,醒醒,快醒醒!”
廖刚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啪——”
于是,响亮的一耳光,结结实实的呼在田川丰人事不省的面颊上。
可,并没有取得明显的转变。
田川丰仍旧是保持了那副难以自拔的迷糊样儿。
“嘿,走你!”
廖刚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将田川丰背在身后。
“这小子,看着个头也不怎么高,这体重——”
尽管田川丰的体重对廖刚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但此刻的廖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将这个家伙带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得到救治。
“对了,上次吕方淋雨感冒,有点发烧,兴许,他还有退烧药呢。”
穿过这空荡荡宿舍的门槛,经由走廊,回到一步之隔、自己的宿舍。
廖刚迅速将田川丰安置在自己床上。
“怎么回事?”
“哈,廖刚,你这是怎么,出去一趟,咋就——”
“是呀,他是——”
“咦,我记得他,好像是隔壁班的田川丰,在全校组织的辩论会上出过几次风头。”
吕方、张骥、阿杰、小浩、胖子一个个见到廖刚背负田川丰的举动,各个放下了手中的设备、物件;
尤其是当他们看清田川丰的面色时,更是一个个宛如炸锅了似的,纷纷动身从自己的床铺上一跃而过,围聚在廖刚身旁。
房间虽小,但此刻却成了田川丰临时的避风港。
“吕方,你上次淋雨感冒吃的退烧药片呢?我记得你还剩了不少吧。”
廖刚翻箱倒柜,而吕方回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连声喊道:
“反了,不在那边。”
说着,吕方从另一个橱柜里收拾着一大堆的零散物件,经过好一番的折腾,终于找到了上次因淋雨感冒而剩下的一些退烧药片。
“喏,都在这了。虽然数量不多,但希望能为他缓解一些痛苦。”
吕方一边将药片递给廖刚,一边准备着凉白开,方便药片入口、下肚。
廖刚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药,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田川丰。
似乎药片确实是起到了效用,田川丰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抽搐也渐渐停止,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
廖刚轻轻地为他盖好被子,虽然身体疲惫不堪,可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家伙能够尽快康复。
身在一旁干着急的其余几人,看着田川丰的情况算是得到了暂时的稳定,同时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毕竟,临近毕业的现在,很多老师,尤其是一些非担任班主任且家乡离得较远的教职员,早已经赶上了回家乡的旅程。
自然,学校内的医务室如今是闭锁着的。
而要在入夜后离校,即便是要去最近的诊所,除去之间的路程所要耗费的时间,请示校领导得到离开的批准什么的,也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前提,走正路的话)。
到时候,田川丰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那都是两说了。
“喂,廖刚,田川丰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张骥快言快语的问询,这也是同宿舍几人的共同心声。
廖刚坐在不在宿舍的汪汪的床铺上,一大口饮下了半杯凉白开,稍作喘息后才一字一顿的说着:
“事情,是这样的……”
听着廖刚像是讲故事一样的开头,吕方顺手从原本打游戏的位置抓了一把零食,其余舍友也是有样学样的各自取过瓜子、香肠,等等。
望着眼前这几个真像是听大戏的做派,廖刚张了张嘴,却是完全没有丝毫的动静吐露。
“怎么了,廖刚,你倒是接着说呀。”
“是呀,是啊,怎么就刚开了个头,这就停下了?”
小浩和胖子,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那副架势,活脱脱像之前廖刚抱怨他们几个吵吵嚷嚷时的模样。
“咕噜噜……”
廖刚脸色一红,这还用说什么,肚皮已经诚实的率先回应了呀。
他倒是没有怪罪自己的肚皮,而是埋怨着另有其人。
‘该死的汪汪,猜拳输了让他去买夜宵,这家伙准是自个先偷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