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女孩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跃起,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画进心里。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眉笔,细致地描绘着眉毛,每一笔都透露出她对即将见面的重视。
接着,她挑选出那件最为心仪的素色连衣裙,缓缓穿上;
又对着镜子旋转一圈,裙摆轻轻飞扬,宛如一朵盛开的康乃馨。
不多时,门外传来母亲那一贯是温柔的招呼声:
“丫头,要凉咯,快来吃饭!”
女孩应了一声,最后确认过妆容无懈可击后,这才轻盈地走出房间。
她的反常装扮,立刻引起了母亲的警觉;
母亲停下手中的盛饭动作,目光不解地盯着她,疑惑地道出心声:
“你今天这是要去哪儿?怎么打扮得这么反常?”
女孩微微一笑,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与激动,但眼中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
而大大咧咧的父亲,则在餐桌一旁笑呵呵的打趣着:
“哎呀,女大十八变,咱家小丫头变得爱美不是很好嘛!再说了,你难道希望咱家闺女一直就那么邋里邋遢的?”
他的话语引得一直低头扒饭的弟弟抬起头,目光在姐姐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赶紧将喉咙口的米饭反刍,重新细细的咀嚼着。
稍稍缓过来后,弟弟打趣着笑说:
“这还是我那邋里邋遢的姐姐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太阳赶西边出来了吗?”
女孩被弟弟的话逗得扑哧一笑,但随即又收敛起笑容,一脸神秘、却又心事重重的只是埋头干饭。
然而,母亲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严肃地凑近身子追问:
“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到底要干嘛去?”
女孩静静地放下手头的碗筷,一脸认真地对着母亲诉说着:
“我准备要嫁人了,一会儿就把男朋友带回家来。”
母亲闻言一愣,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在地。
而一旁的父亲,则是一口饭喷了出来;
四溅的饭粒,结结实实地淋在了坐在对面的弟弟身上;
而被淋了个劈头盖脸的弟弟,好不狼狈。
父亲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嚎叫着:
“我不同意!你才多大呀,怎么就想着嫁人了?”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抵制。
而母亲,则无比仔细地端详着女孩:
见女孩不似玩笑的态度,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
她出声询问:
“对方是谁?你了解他吗?”
女孩的两腮飞过一抹绯红,一脸笑意的向显然没有丁点准备的父、母亲回复:
“你们也认识,就是小侯。”
母亲闻言,一时语塞,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而父亲却是先一步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小侯啊?不行不行!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一天天的在街头游手好闲地闲逛,能有什么前程?爹肯定不同意!”
女孩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她有些怒气的为自己的男朋友辩解着:
“什么游手好闲?小侯那是在工作!他是为了城市的仪容仪表奔波劳碌!怎么到爹嘴里就跟地痞流氓一样了呢?”
越说着,她的语气变得越发的不满,甚至一旁的弟弟都能感受到其中隐含的一丝委屈。
父亲却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嘿!爹的眼不瞎、耳也不聋!那小子不过是披上了一身行头!干的活儿跟地痞流氓有什么不一样?天天的四处收什么保护费?招人恨的东西!”
很显然,父亲毫不留情面的言论,除了不屑,就是鄙夷。
女孩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什么叫保护费?小侯收费之后又不是揣进自己兜里!那是为了让道路整洁、美化而给清洁工人们开的工资!不然的话,一出门都是恶臭熏天的景象!还怎么出门呀?”
这般诉说着,她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激动,但语气更为坚定。
父亲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再言语。
而母亲则开口问出了很现实的问题:
“小侯是住单位宿舍的吧?你要是嫁过去,难道和他在宿舍里过一辈子?”
担忧与怜惜的心情,也同样显现在母亲的面容上,可见,母亲是真的心疼自家闺女。
女孩闻言却很是乐观:
“妈!我也参加工作了嘛!不用一辈子,甚至不用十年!只要我和小侯一起努力!五年就能有自己的家!”
情绪高涨的她,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希望,“再说了!小侯的单位据说有什么补贴!购房的时候如果选他们单位的房子!估计连五年都不用!”
听着自家姐姐急切与兴奋的表述,弟弟眼中闪烁着亮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插嘴提问:
“一套房不用五年?那是几年?”
女孩的十根手指搅在一起,很是用心的想了想:
“省吃俭用一些!快的话也就三年多一点吧!”
坐在餐桌各一边的父母,彼此对视着,‘也不清楚是哪里来的自信?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志气吧?’
过了些许时候,饭菜上也不再热气腾腾。
二人才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母亲郑重其事的面对着女孩开口:
“你吃完饭,就带小侯来具体说一下你们以后的打算吧。”
语气中的妥协意味,让女孩因为长久的沉默,而愈发沉重的心情,顿时情绪高涨起来:
“这么说!你们是同意了?”
她那连番眨动的眼中,闪烁着情难自已的喜悦。
在得到母亲的点头,以及父亲有些不太情愿的默认后;
女孩“唰——”的一声起身:
“我这就把小侯带到家里来!”
说完这般急切与兴奋的话语,她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向大门口走去。
弟弟看着自家姐姐一路迈着好似活泼好动的鸭子步;
顿觉,一阵后背发凉,不禁喃喃自语:
“这是犯了什么病?”
沉默许久的父亲,又是冷哼一声:
“什么病?花痴病呗!”
一句不痛不痒的呵斥,他便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吭哧吭哧地吃着。
而母亲则是拿着一块干净毛巾,温柔的给小儿子擦拭着身上带着闪亮唾液的饭粒。
“看见没,以后你小子找媳妇,就要寻你姐这样的。”
“为啥子?”
“自己想!”
在干净毛巾被一层米粒均匀分布后,弟弟的疑惑,也没有得到来自父、母亲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