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印象中的呛鼻硝烟,没有各种魔改小剧场中的夺目特效,面对着齐整整行动着的制服人员:
有人,习以为常的沉默着;
有人,眼球暴突、不敢置信的僵直不动;
有人,震惊的只得紧紧捂住口鼻、指尖流露出些许止不住的呜呜声;
还有人……
一身煞气的闻治安官,直到确认看护室门口‘风平浪静’之后,大步前冲的步伐才稍微放缓。
他如刀锋般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视线在田川丰与三滩分不清原本体貌特征的片状物上停留片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线索和答案。
看着闻治安官一丝不苟的面容,身为大明皇朝普通公民的几人,在目睹了三名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一滩滩软化物后;
众人皆是胆战心惊、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行动快过思考的甄甜甜,面向闻治安官惊讶地问道:
“闻治安官,发生了什么事儿?”
话语落地的同时,她已经和闻治安官一齐站在田川丰横躺在地的近处。
看着视线中红的、白的混杂一地,甄甜甜的双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与困惑:
这,是从那晚之后,几人间的第一次面对面;
但,甄甜甜对于闻治安官制服上级别明显不低的肩章,还是或多或少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的。
‘维和治安行列里的副厅级别,某些频道上的颁奖节目里,类似这样身份的出场,是并不少见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一句询问的话语都没有,直接——’
甄甜甜的思绪如乱麻一般,待看到闻治安官一行人,如先前拔枪时同样的动作;
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他也是……?’
在她的视线中:
狭窄的走廊在大量人员涌入后显得更加局促,空气仿佛凝固,四下里皆是屏气凝神的沉闷。
领头的那位高大身影——闻治安官,犹如一位坐镇大营指点江山的大帅般,矗立众人焦点中心;
他的大手一挥,跟随在身后的数名制服人员,便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般散开;
在每名人员的身前,呈四十五度角微微低垂着的,正是被紧握在各自手中的制式装备:
那,是一把把漆黑如墨的枪支,黑黝黝的洞口随时准备着对临近的每一个房间,开炮!
没错,在甄甜甜看来,它们虽然长得像枪,但威力……
‘只要是在见识过一次之后,怕是很长时间之内都会记忆犹新。’
脚步声与地板的接触声,在走廊各处回荡着;
而破门巡视的撞击声,更是如同战鼓般震慑人心。
汗珠从主治医师的额头滑落,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滴落,浸湿了他洁白如新的大褂,使之显得斑斑驳驳。
主治医师那勉强镇定下来的面容,在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中,仍旧显得煞白一片;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迟疑;
他从未想过,在这本该是救死扶伤的医院走廊里,竟会爆发出如此激烈的行动。
‘这算是什么?
‘黑吃黑么?’
主治医师的眼神,似是被不时闪过的黑黝黝洞口,给吸取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一手捂着腰,身体半靠在漆料粗糙的墙壁上,丝毫不顾形象地缓缓下滑着;
直至半蹲在地,他似是才感觉到些许的安稳,幽幽地哀叹着、注视着;
不时,他眼窝内的焦点散布在黑白边界处,竟似在霎时的小憩中‘元神出窍’。
“区域安全!”
“区域安全——”
“……安全……”
一声声清脆的报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每个房间都被制服人员们给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同主治医师般稍稍放松。
但,就在这时——
一声大喝,突然打破了沉寂:
“什么人,出来!”
紧接着是,数名临近的制服人员踏实的脚步声、冷冽的注视,和齐齐瞄准的黑黝黝洞口。
相较众人的位置,更为靠近走廊尽头的一处看护病房内;
恍若是厕所隔间的门板,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着。
是一名身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人影;
他举起戴着半指皮革手套的双手,摆出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之前疑似失踪的某人。
闻治安官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收回手中的枪支,重新归入腰间的枪套中。
其他制服人员见状,也纷纷效仿,将手中的武器收归原处。
空气中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在这一刻似是消散无踪,只剩下难以自持的大口喘息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
郑厦的眼中,此时,便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喜。
半晌不敢轻举妄动的他,此刻终于捂住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恐慌都随着这口气排出体外。
而后,他那似是头脑内的供血、供氧系统终于恢复,短路一般的思绪瞬间清醒:
‘田川丰?!’
想到这,郑厦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猛地一转头,在视线中:
甄甜甜不知何时蹲在田川丰的肩旁,正对着他的两尖位置,又搓又揉的像是在……和面?
她‘和面’时的瞬间,神色变得极其专注;
她那上下起伏的动作每过几下,便会停顿片刻,俯下侧耳,在田川丰的胸膛处倾听着什么。
突然,甄甜甜的脸色一变;
随即,便是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大夫,有人心脏骤停!
“大夫——”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般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瞬间将周围稍稍松懈下来的气氛,重新推向了紧张的边缘。
神游物外不知云游几万里的主治医师,靠墙半蜷缩状的身体猝然一个趔趄;
随着他左右摆动着头部,面容渐渐由茫然转为严峻,匆匆起身,脚下步伐不停;
他迅速穿过人群,来到呼喊着的甄甜甜身旁。
他蹲下身子,先是用手轻轻触摸着田川丰的颈动脉,确认心跳的确已经停止。
随后,他迅速解开田川丰胸口处有个小破洞的病号服上衣,露出摇曳着两根体毛的胸膛,开始进行着粗略地检查。
主治医师的手指,在患者的胸膛上轻轻按压;
他的按压动作一次比一次的迅速、一次更是比一次的有力,每一次都仿佛在与时间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