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病房内的几人围坐在田川丰的床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关切和担忧。
“……
“只是田川丰家所在的田家集,位于皮城郊外的偏远地区,路途遥远。
“而他的家中又有诸多,嗯……琐事牵绊。”
洪老师在讲述时略显迟疑,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生怕给在座的各位带来不必要的疑惑。
黄校长则以她那春风化雨般的语气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
这席话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在场众人心中的阴霾,让气氛变得稍稍轻松。
而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
在这紧张而又温馨的氛围中,旋律悠扬而又带着一丝怀旧的铃声,似乎显得有些突兀。
尽管如此,在骤然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的铃声,并未成为众人热切关注的焦点。
‘在这个时刻,还有什么能比眼前病床上躺着的那位少年,更为重要呢~?’
郑厦想都没想,隔着裤子用手势操作,直接挂断。
洪老师沉吟片刻,才直言不讳地说道:“田川丰的家里人打算再等两天,等羊羔的价格再涨一涨,卖完一批之后……”
他的话语虽然含蓄,但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除了对自家情况知根知底的田川丰之外。
郑厦和甄甜甜作为不出数月即可步入大学校园的优秀学生,对洪老师的只字片语,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地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而黄校长,这位社会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的校长,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呢?
“医疗费还差多少~?”黄校长单刀直入地问向洪老师。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人无论是甄甜甜还是郑厦,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惊讶中带着一丝感激(替正陷入‘昏迷’的田川丰,对黄校长的感激)。
而洪老师,面容上更多的是诧异,‘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
他们没想到黄校长会如此直接地询问这个问题,更没想到她会愿意伸出援手。
而躺在病床上的田川丰,虽然表面上仍保持着“昏迷”的状态,但内心却是已经融化成了稀里哗啦的一片。
通过倾听几人间简短的交流,田川丰了解到自己的家里人(父母?)并无大碍,估计会尽快赶来医院。
而心下一松的他,忍耐着身体仍在持续着的麻木感,默默地在心中为黄校长的恩义点赞。
洪老师咽了咽唾沫,心中暗自思忖:
‘黄校长向来是一言九鼎,既然她都准备资助了,那我这个唯一在场的课任老师又怎么能“两袖清风”呢~?
‘只是,我该资助多少~?
‘这也没个能商量的人。’
他心中虽然有些犹豫、踌躇,但出于对黄校长的崇敬和尊重,也只能按捺下诸多情绪。
‘毕竟,大领导都发话了呀……’
见洪老师没有立刻回答,黄校长再次言辞肃然地重复了一遍:“医疗费还差多少~?”
被黄校长目光中渐渐升温的冷光凝视,洪老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噢,不多,几千块的样子。”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其中的尊重与崇敬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房间内原本略显凝重的气氛,在这一刻如被春风拂过,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几千块的医药费,在黄校长和洪老师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笔开支。
就算以甄甜甜和郑厦,这两人用于日常开销的零用钱,完全有能力承担这笔费用。
如果是在大明高等科举进行前,他们在校园里发起众筹。
恐怕那些‘心系’田川丰的同学们,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稍稍筹集的资金就能远超这个数字。
田川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他的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泪痕,仿佛在诉说着‘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黄校长端坐在一旁,她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和宽慰。
她轻轻拍了拍郑厦厚实的肩膀,目光温和地,对着身前的郑厦和相隔病床的甄甜甜,问道:“你们的家长,都了解情况了吗~?”
甄甜甜点点头,郑厦则轻声回答道:“嗯,昨晚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还是,郑厦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齐刷刷地投向了郑厦的裤兜。
郑厦的脸色微微一红,他隔着裤子,手掌迅速向裤兜摸去,想要又一次地挂断电话。
“别挂,听听是谁,说不定有急事。”黄校长看着郑厦的动作,轻声笑着阻止。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亲切和信任,仿佛在告诉郑厦:“孩子,在场的都是一家人,不必过于拘谨。”
郑厦面色讪讪,还是有些不自然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铃声依旧在响,他看着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来电显示:‘闻治安官~?’
这是昨晚的入院之后,临时添加进通讯录里的号码。
愣神中的郑厦迅速回过神来,拇指轻轻一抖,划到了接听键。
“喂,闻治安官~?”郑厦诧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的声调。
电话那头,“对,是我。”闻治安官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给人一种安全感。
“……”两人互相确认了身份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郑厦的心跳加速,他不知道闻治安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郑厦率先打破了沉默,“闻治安官,是不是那晚的事,还需要我们配合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切。
电话那头,闻治安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田川丰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醒了吗~?”
郑厦一听,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皮城维和治安支部的大领导,会有这种闲暇~?’
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田川丰,轻声回答道:
“还没有醒,但状态基本平稳。
“闻治安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