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丰的视线被眼前的一层混乱雾气所遮挡,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紧接着,腹内的呕吐感像是终于迎来春天的野兽一般,再度袭来;
攻势猛烈,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让田川丰一时间难以抵挡。
他只好弓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托在下巴处,试图控制住自己呼吸的频率,不至于咬到了舌头。
“呕——”
田川丰一甩下颚,任由呕吐物不断地从口中涌出,不断地冲刷着这片地面。
此刻脸色苍白的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田川丰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只能颤颤着下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等待着这场折磨的自然结束。
本来,他是这么打算的;
但随着呕吐的持续输出;
田川丰忽觉:
‘吐呀吐呀……自己的脑子,好像回来了。’
消毒水味在狭窄的走廊中弥漫,犹如冰冷的触手,无声无息地缠绕在每一个角落。
田川丰紧跟在前方那人的背影行动着;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嗯……准确的说,田川丰耳中更多的是对方的踏步。
那人疾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有力,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
田川丰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悸动。
田川丰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入了更多的紧张与不安。
快速摆动双臂,田川丰努力跟上前方那人的步伐;
但那人奔走的速度,快得几乎让田川丰无法适应。
而无法适应的,还有空气中的窒息感。
田川丰闻到的不再仅仅是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夹杂着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汗水的味道。
“你跑什么?”
田川丰的视线向右一转:身后什么也没有。
而后田川丰向右又是一转,将视线重新紧紧锁定在那人的背影上,看着他一步步登上楼梯:
“喂……你别跑了,有话好好说——”
二楼、三楼……
每一个台阶,都似乎变得漫长而艰难。
当他经过某个实验室门口的一刻,田川丰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疑惑:
‘他为什么不回应我的问询,耳朵有毛病?’
这个问题在田川丰心中回荡,但田川丰没有时间思考。
田川丰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行过;
但就在这一刻,田川丰看到了令他合不拢嘴的一幕:
他站在泛着微光的窗口前,背对着田川丰,突然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跃了下去。
那一刻,田川丰瞪大了眼睛,急促的呼吸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田川丰想要呼喊,想要阻止;
但本应脱口而出的声音仿佛被冻结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然后,田川丰只觉得身体顿时不像是自己所有,失去了控制。
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田川丰的冲势不减地向窗口飞奔。
田川丰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但什么棱角、抓手都没有触碰到。
‘这里的玻璃,原来是皇帝的新装么?’
当田川丰跃出窗口的那一刻;
他很清晰地感觉到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
‘天凉好个秋……’
视线一花,田川丰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田川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中。
田川丰环顾四周,入眼尽是陌生和不安,他试图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被医疗器械占据的房间,光线刺眼得令人几乎无法直视。
田川丰眨了眨眼,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和塑料混合的刺鼻气味,与消毒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掌心一沉,低头看去,田川丰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合抱着一个头盔样式的物件。
它的表面光滑而冰冷,反射着周围的光线。
田川丰走向房间内唯一那张狭小的‘治疗’床:
先前的那人,此刻静静地躺在其中,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的仿若透明。
田川丰轻轻地将头盔戴在他的头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醒了他。
‘我在做什么?’
在头盔的一个缺口上,田川丰连接上了一根根两三指头粗的红线。
‘我为什么会这样,停下。’
这些线表面沾着斑驳的红斑,它们从墙角的仪器中延伸出来,像一条条血管,为身前‘治疗’床旁的一台机器提供着生命力。
随着田川丰按下开关,‘治疗’开始了。
电流在房间中穿梭,发出哔咔哔咔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耳边跳跃。
田川丰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突然,一阵狂放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
田川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除了自己和正在接受‘治疗’的他外,房间里别无他人。
“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
田川丰感到自己的嘴角随着笑声的响起而裂开,露出了一个疯狂而扭曲的笑容。
他这才意识到,这笑声竟然是源于自己的喉咙里的产物。
田川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它们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狭小仅容一人的‘治疗’床上;
他的身形在田川丰眼前逐渐变小、变少的同时:
田川丰忽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
他的存在仿佛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最终化为一堆残渣。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川丰按下了一个按钮;
肉眼可见的残渣,顺着倾斜的坡道滑落,落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只有两巴掌大的小盒子里。
田川丰看着手中的小盒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当田川丰的身体重新抬起头时;
田川丰发现自己正站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田川丰试图停下脚步,但那股牵引着身体行动的无形力量,像是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松懈;
身下的两条腿一先一后、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田川丰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与刚才的那个截然不同。
它更加昏暗、更加压抑,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田川丰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