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你们干什么?!!
“闻副厅,你的手下,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司空匠如是这般的,大声呼喊着;
但,他的双手仍被毫不留情的年轻制服二人组,用一只银光闪闪的金属镯子给反铐身后。
“带走,让记录员尽快将口供给传输过来。”
听着闻治安官的指示,两名年轻制服原地立正,单手握拳置于心口,齐声喝道:
“是,闻头儿”。
礼毕,也不管司空匠的百般诉求,直接往电梯口一拉一拽。
“闻副厅,别人不了解,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搭档了,你刚来那几年,但凡是要溜门撬锁,我可没少出力呀!
“你……你不能——”
司空匠猛地一蹲一起一推,连番看似滑稽的动作,竟是从二名年轻制服的掌控中窜出。
这一幕,让注意力放在掌心端倪手办的闻治安官,眉头顿时一挑。
他见司空匠没有逃窜离开,反倒是直直冲着自己这边跑来,很是冷静地挥手示意;
周围的年轻制服们,这才返回各自的岗位,对周边的环境进行着线索的探查。
司空匠快要跑回原本被带走时的位置时,脚下顿住,在亮如银镜的走廊地板上滑出半多米远,脚下连踏几下;
当闻治安官的大手“啪——”的一下,精准地搭在他的肩头,这才堪堪止住了他那冲刺的势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是沉默了些许;
正当司空匠想要准备措辞,好为自己辩驳时;
闻治安官率先说着:
“司空匠,你说的不错,咱们也都是老相识,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
司空匠听到这话,脸色一喜,接连点头,嘴中更是“嗯、嗯……”声不断。
闻治安官话头一转:
“可,我怎么过了这么些年,都不知道,你……会对这东西——”
说着,他将掌心放置的手办,端举在四目的中心。
他继续说着:
“这个东西,最近很兴盛——或者说,很时髦吗?”
司空将先是点点头,而后冷不防的大力地横向甩动着脸颊。
幸亏,司空匠还没到安置假牙的年纪;
不然……待会怕是少不了遍地找牙的流程。
闻治安官手腕下压,司空匠的身体顿时一沉;
随即,闻治安官冷声喝道:
“你,到底是谁?!”
啪嗒一下,像是某物落到地板上的声响;
“啊……?!”
司空匠刚刚升起想要辩驳的心思。
闻治安官忽觉手掌一轻,低头看去,竟是手掌中托举着的手办,连同司空匠一齐坐倒在地板上。
不——
应该说,是司空匠借着坐倒的一瞬间,他的两手一抄,将手办给抄走了。
闻治安官未作言语,眼皮一跳,双眼眯成一条缝隙;
待他的眼中寒芒乍现时,手掌中已是端举着金属色泽的黝黑洞口。
“咔——”的一声轻响,在这狭长的走廊中回荡;
猝然之间,接连的“咔、咔——”声,如同倒豆子一样的哗啦啦、不绝于耳。
司空匠两只手紧紧抱住手办,脸上的欣喜之色,还没完全浮现;
他听着耳边似曾相识的动静,当一抬头,被冰凉的金属质感抵在脑门上的瞬间;
他的手掌一松,手办直挺挺地往他的鞋面上跌落。
司空匠本是可以伸手接住的,但他现在不能动,也不敢动。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一只大手在鞋面上一抄,手办再一次的拿捏在别人的手中。
司空匠一副即将哭出来的神情,恳切地对一脸冷色的闻治安官说着:
“闻副厅,其实——
“呼……”
没说两句,司空匠缓缓地吐息,又长长地纳气;
在闻治安官沉稳地枪口下,他才说出了隐藏在心底多年,从未与人提及过的真相:
“第一眼——
“从第一眼看到它,我就为它的闪耀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
“又是为了什么,人咬着牙也要苟延残喘到现在。”
在闻治安官一脸莫名其妙的探询目光中,司空匠浑然投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般;
他似是完全没注意到,四周已是被黑黝黝的孔洞布满。
只需一声令下,司空匠随时可以真正的步入到另一个世界。
在被众人的身影遮蔽而显得漆黑的走廊处,昏黄的霞光勉强穿透厚重的布料,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司空匠‘孤独’地坐在角落内,双眼迷离地盯着某人掌心中的手办;
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小小的艺术品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痴迷,仿佛在与手办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他低声喃喃着,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温柔,像是诉说着一段悠长的故事。
一时显得凄清的狭小空间,似是回荡着某人沉醉其中而不自知的独白。
他继续地讲述着自己从初次遇见手办的那一刻起,如何被那精美的工艺所吸引
他又是如何沉醉在手办所带来的幸福世界中,如何与手办一同度过了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的生活如何被重新点亮。
他诉说着与手办一同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曾经让他欢笑、流泪、痛苦和挣扎的时刻。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的情感,每一次的伤心和幸福时光,都被他轻轻地讲述出来。
手办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听众,默默地聆听着他的喜怒哀乐。
话语持续了许久许久,仿佛没有尽头。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手办共同分享着那些珍贵的回忆。
在这漆黑的一米方圆,他与手办之间仿佛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那种联系超越了物质和现实的界限,直达心灵的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他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手办和他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和安宁,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和依靠的港湾。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轻地抚摸着手办的边缘,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更像是在告别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嗯……”
当他的声音渐渐平息,走廊内再次回归寂静的时刻。
“哐当——”
医院住院大楼的门外,是停留多时的维和治安出勤车辆;
它的车门被一声巨响关闭,同时被关闭的,还有司空匠沉迷手办、难以自拔的痴心。
司空匠如拨浪鼓似的转动着视线,只见寄托着他心神的手办,正与自己隔着数道直直的铁棒。
一个在铁窗的这边,一个在铁窗的那边。
六个轮胎带起一阵阵轻烟,维和治安的车辆,已从医院正门的门卫室前远去。
而久久未散的声音,仿佛仍徘徊原地:
“闻井正,认识你算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