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田川丰那副不知是真失忆,还是恶作剧的模样:
一脸‘我就这样、你能拿我怎么办’地画着迷魂阵;
而唰唰冒着电弧一般的头皮屑:
它们洁白无瑕,带着一种纯净的美;
它们乘着微风,拂过在田川丰那迷茫与认真交错着的面容。
那种绞尽脑汁的神情气态,让甄甜甜、这位临时‘保姆’,瞬间就想到了某个揪心的方向。
“别闹了~~!”
甄甜甜看着田川丰,玩笑似的话语;
但她的面容上,却并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见田川丰乖乖听话般的停下‘雪花’飘飘的动作;
她因紧张而握的更紧了些的小拳拳,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饭前半小时服药,是主治医师的嘱咐。’
甄甜甜看了一眼,门口一侧的电子挂表,离十二点已经很近了。
“好啦好啦,小川丰乖……先吃药吧。”
甄甜甜看似贴心地转移了话题,催促着田川丰快点服药,以免耽误了吃饭的时间。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的那种关切和温柔;
却是让田川丰瞬间头大:
‘你,是我妈不成?’
额头上挂满黑线的田川丰,顺着甄甜甜的视线,也看了下时间:
‘确实不早了’。
他接过只剩半杯的一次性纸杯,疑惑地问着:
“郑厦呢~?
“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田川丰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的声音中;
他似乎对郑厦这位临时‘男保姆’的缺席,感到有些不解,和些许的不满。
甄甜甜松开一只握紧的小拳头,将包成皱巴巴一团的药袋子舒展开来,递到田川丰的手心。
而后,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这个病秧子,还有闲情理会旁的?”
甄甜甜刚刚脱口而出,语气一顿:
“他呀,除了吃得多消化快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估计……现在正在食堂大吃特吃呐。”
她带着一丝调侃和无奈的语气中,仿佛对郑厦的吃货品性已经无可救药。
田川丰听了甄甜甜的话,并没有计较什么。
在这个因怪谈而汇聚一起的小团队里;
他和甄甜甜的关系最好,而郑厦则是值得信赖的铁哥们。
三人之间的友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学关系,成为了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曾几何时,田川丰偶尔也会在孤寂无人的宿舍里,彻夜不眠地思考着:
‘这种仿佛自上一世,就注定了似的关系,究竟……’
直到现在,田川丰也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缘分这种东西,就是生来如此吧。’
接过药袋子后,田川丰习惯性地在杯子一角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猛地仰头,一口气吞服完毕。
男子力十足、满满的状态;
当然,田川丰之所以如此行径:
‘可不想再被甄甜甜,像对待乖宝宝一样地喊上一声“小川丰”。
‘即使感觉还不错——
‘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有没有……!’
定时定量配发的药物,在田川丰的喉咙中留下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但他并没有在意,‘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病床扶手之隔的二人,默默地等待着药片尽数入腹。
‘……’
“你要去哪?”
田川丰看到甄甜甜稍作收拾后,准备出门的动作,开口问着。
他的声音中,恍若隔世般,带着一丝不舍和紧张:
‘不想……她离开自己身旁,即便是半步。’
田川丰,感受着头上所缠缚着的层层石膏:
在这‘病入膏肓’的时刻,那种本能似的反应,更为强烈的涌现。
‘别……留下我,一个人。’
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在田川丰的脑海中,并不是独一次出现。
可以说:
当田川丰在新入中学、初次见到甄甜甜时,就有类似这种没来由的念想。
‘单纯的本能反应’,不明所以的他,只能这么理解。
闻讯,而一副俏皮状侧过头的甄甜甜。
她回身的同时,单手捋起一束发丝,挂在珍珠般微红的耳垂后。
她的动作优雅而轻盈,仿佛一位在莲蓬布满的荷塘中,精心呵护着每一只嫩藕生长的采莲女。
甄甜甜从一块石膏到另一块石膏地,打量着口齿成一个‘口’字型的田川丰。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采,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怎么,还想吃桃子?”
甄甜甜的目光,从床头柜上的果盘与田川丰之间,来回地游移;
她仿佛对田川丰此刻的想法,了如指掌。
‘嗯……是了,良药苦口,他肯定是想吃桃子了。’
念及于此,甄甜甜补充了一句:
“果盘里有削好的苹果,先顶一会儿;
“我下楼的时候,留意一下有没有在卖桃子的。”
田川丰赶忙端起刚要放下的一次性纸杯子,遮住了半边脸。
而后,他煞有其事地接着甄甜甜的话头:
“谢谢,水蜜桃——”
田川丰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那,仿佛是被甄甜甜的眼神所触动,他一时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田川丰不敢确定:
‘下一刻,自己会再说些什么。’
他赶忙作喝水状,掩饰着此刻的表情。
也不知道甄甜甜到底对田川丰的低语,是否听清、会意。
她哼着小调、脚步轻快地离开房间。
留下的,只有门板开关时发出的吱呀声。
她那略显娇小的背影,在田川丰的视网膜中渐渐隐去;
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情感,萦绕在田川丰的鼻头。
田川丰想要伸手牵住残影的手掌——
‘疼~~!’
他的手臂,软塌塌地落在洁白的蓝色条纹被褥上。
门口,仿佛还残留着甄甜甜的发丝,来回晃动的虚影。
那个画面,如同一幅流连忘返的胜景,深深地印刻在田川丰的脑海里。
“不愧是马拉松两届冠军啊。”
一股莫名的困意,袭上眼帘。
顿时,两只眼皮,如丢盔卸甲般纷纷投降。
田川丰接连打了数个呵欠,一时想要喝口水,稍稍提提神。
他低头一看,杯子里早已经干净见底。
‘嗯……’
他摸了摸睡得有些僵硬的后脖颈,微微皱起了眉头。
‘最近的药,是不是偷偷加量了,怎么刚服下就——’
田川丰暗自嘀咕着,伸直躯干、躺平。
等待着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