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悄然笼罩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处缝隙。
一辆棕褐色的面包车,在高速倒退的路灯下拉出接连不断的残影,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不顾一切地穿梭在空旷的街道上。
“阿康,目标的行进速度不快,但附近存在大量人群的聚集,刻不容缓!”
“收到。闻头儿,我的车技你还不清楚么,不成问题。”
“阿康,我就是清楚你的能力才多嘱咐几句,别把市道当赛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闻头儿,我不会出意外的。”
“阿康,我是说……让你注意附近行人的安全。”
‘……’
‘……’
一阵沉默,传呼机闪烁的灯光,被一道散发着银灰金属色泽的大手遮盖。
车内的王康,双手紧握方向盘,身体坐的笔直,而面容紧绷,双眼则是闪烁着决绝与肃穆交织的光芒。
王康无视窗外一闪而过的警示标志,将棕褐色的面包车化身成为夜色中的幽灵;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如同王康此刻的心跳,与这辆车一同共鸣着速度与激情的疾速之旅。
这辆面包车,虽外表不起眼,却是王康亲手改造的心血结晶。
每一寸车身下隐藏的,都是王康对速度与力量的极致追求。
“轰隆隆……”
引擎发出强劲儿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宣告着它不凡的身份。
悬挂系统经过精心调校,即便是最崎岖的路面,也能如履平地,确保王康能够稳定而迅速地穿梭于城市的脉络之中。
车内,各种零散的改装件错落有致;
它们不仅仅是冰冷的金属与塑料的组合,更是王康对于极致速度不懈追求的象征。
‘时间,就是生命;
‘速度每快上一迈,或许,就能多挽救一个即将被怪异吞噬的无辜者。’
王康的齿间发出“咔嗞”一声,感受着这股由机械与手艺共同编织的强劲儿动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飞吧,我的小情人——’
王康猛地踩下油门,面包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加速,划破夜的寂静,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光。
然而,在这份速度与激情的背后,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与惊悚气氛悄然弥漫在夜市的上空。
就在夜市的方向,似有斑斑点点的血色在夜暮中若隐若现,等待着王康去揭开它的秘密。
人形怪物的面容扭曲,嘴角挂着一抹狰狞的笑,那双空洞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的身体,虽看似人形,却又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肌肉在皮肤下蠕动,如同有生命般扭曲着,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骨骼的错位与重组,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随着他的移动,光明仿佛也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所震慑,纷纷退避三舍,只在他身后留下一道道狭长的阴影;
那阴影中,似乎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挣扎、在尖叫,却终究无法逃脱被黑暗吞噬的命运。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血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窗户如同一只只空洞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却又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
偶尔,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滴,形成一阵阵细小的漩涡,似乎在发出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哀歌。
整个场景,就像是一幅被诅咒的画卷,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人形怪物,就是这幅画中的主角:
他肆意地破坏、杀戮,将这条条街道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那些无辜的行人,只能在这片血海中无助地挣扎、呼喊,最终成为他脚下又一片鲜红的点缀。
“别跑了,你跑个什么劲儿?”
“啪、咣当——”
在田川丰的执着追击下,终于是将那名、如患上了失心疯一般的同学给拦截下来。
准确来说,是慌不择路的那名同学,自己跑到了一处死胡同里。
然后,就造成了目前的情况。
“呜呜呜……不要,不要杀我!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那个砍死你的家伙呀,求求你,别找我,呜呜呜……”
田川丰一脑门黑线和雾水的,看着在死胡同原地抱头痛哭的那名同学,纵情哭诉着。
‘好么,这家伙说的是哪里跟哪里呀?’
简单的听着那名同学的哭诉,饶是田川丰心思敏捷,也是半天愣是没有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发的什么疯。
嗯……是的,田川丰已经对于这位同学的心理健康水平,不抱有太高的期待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询的。
“喂,你好,你是一中的同学吧,我也是一中的学生,别怕。”
男生颤抖着,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沿着额角细细密密地滑落,浸湿了额前打成一缕的发丝。
他的眼神中仍残留着几分惊恐未定的光芒;
但随着田川丰一声声温润如玉的贴心呼唤,那光芒逐渐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恢复的平静与安心。
他缓缓地,几乎是机械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视线开始逐一扫过周围的环境——安全、安全、安全。
当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身前那人的身上时,校服那熟悉而又略显宽松的版型瞬间唤醒了心中的某处记忆。
那是一种深深的亲切感,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
尽管此刻的对方,显得有些陌生。
他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眉宇间透露出的一丝青涩与坚毅;
‘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相匹配的记忆碎片。
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面孔重叠;
他恍然大悟,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你……你是郑……哦不,我是说,我们是同届的——”
话到嘴边,却是心思电转:
‘这个人,是和隔壁班、四处“拉-客”的郑厦天天混迹在一起,名义上说是一同探寻什么怪谈的家伙。’
念及如此,顺势改口:
“你是田、田……川丰”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和自嘲,显然是对自己刚才那几乎脱口而出的“郑厦”的称呼,感到不好意思。
田川丰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既是惊讶于他能在如此状态下认出自己,又对自己竟未能立刻认出这位同学而感到一丝歉意。
田川丰温和地笑了笑,试图用眼神传达着宽慰的意图,同时轻声问道:
“是啊,我们确实同届。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起来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说还好,田川丰的这顺嘴一提,那名同学的面色剧变;
他倏地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田川丰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