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丰在繁盛的杂草之间,发现一把漆黑皮革把手的兵刃;
虽然它的刃部,完全没入土壤之下,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它,就是田川丰在记忆中所见的那把。
于是,田川丰未作多余的考量,一把握住它的把手。
正待田川丰要将它拔出的瞬间,他的视线一阵恍惚;
而手感上,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密的包裹住,竟是未动丝毫。
就当田川丰再一次使劲儿,想要将它拔出时,他顿觉浑身一个激灵,如同是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连接处,被吸了进去。
‘……
‘错觉吗?’
他心中微动,没作过多计较,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这一次,田川丰没有试图一下子将它完全拔出,而是一股接着一股的拔出,同时向着左右先后的方向微微晃动着。
看着田川丰如此的费劲儿,郑厦将手中的轮椅移开到另一边,走近田川丰的背后,伸手就要搭向他的肩头。
而身在另一甄甜甜,也是同样的动作。
就在这一瞬间,田川丰只感觉身体一阵寒意从与它相连接处袭来;
田川丰情急之下正想撒手换个姿-势,却突兀的发觉:
不知怎得,手掌竟然是牢牢的被吸附在它的连接处。
‘危……!!’
田川丰的脑海里,刹那间被那一个字给占据完全。
还没当他的心底浮现出其他诸如不安、恐惧等情绪的时候;
田川丰只觉得身体又、又一次出现自顾自地行动:
它不退反进、更为上前一步,让郑厦和甄甜甜即将搭上肩膀的动作落空。
而身体与它紧密连接的部位,随着更近一步的动作变换,转移到了侧腰位置。
此时,田川丰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它的顶部。
如今的状态:
田川丰的脚下一弓一直、身子前倾,两手宛如铅球被完全甩出前的姿势。
在他的感觉中,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股更为强烈的冲击感覆盖。
“起……!”
它宛如成了真的‘铅球’。
随着田川丰自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呐喊,它终于是被缓缓地拔出。
刃部渐渐显露,同时,呲呲的喷溅声越发的响亮。
‘红,血红,令人感到极度不适的血红。’
田川丰的瞳孔一阵变换:
‘吸附着它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
一个个不怎么舒适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骨肉分离、血雾弥漫……
当田川丰的视线仿佛都被血色完全笼罩的时刻,身子一轻,目光投入到两手之间:
‘原来,它终于是被完全的拔出来了么?’
但这种状况,并没有给田川丰带来多大的成就感。
因为,它那有着微微弧度的刃部表面,正闪烁一对血红的眸子。
四目相对,它一下又是一下的眨动着……
田川丰的两手情不自禁地一抖,刃部表面随之一晃。
极短的时间内,田川丰接连眨眼数次,颤颤地再将目光投入到微颤着的刃部表面时:
‘血红色的双眸……
‘它,不是错觉!’
田川丰的嘴角一扯,心下咯噔一下:
‘坏了,要糟——’
“啪、砰——”
两道声响出现在田川丰的两侧肩膀位置,是一大一小、一修长一厚实的两只手掌。
“怎么了?”
“发什么呆呀?”
面对两声同时出现的问询,田川丰的精神一震,却是未有任何的啃声,反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回相距几步远的轮椅。
随后,在二人诧异的注视下,田川丰伸手从郑厦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将导航打开,目标——沟东速递的最近站点。
公交车的车站、车牌不断的变换中,轮椅上下的三人下了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人行道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田川丰乘着轮椅,在人行道上缓缓前行,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道旁一家家琳琅满目的杂货店。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甄甜甜,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青涩,像极了还沉浸在童年时代无忧无虑中的小姑娘。
田川丰轻声问道:
“你十岁到现在的生日时,你的父母给你送过什么礼物?”
甄甜甜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捏的神情;
她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她语气急促地反问:
“怎么,你好奇这个做什么?难不成……”
她的话音未落,田川丰紧接着的话语,打断了她接下来的遐想:
“我准备帮人送件礼物,想了解一下孩子们可能的喜好。”
甄甜甜疑惑地回头,脸颊上残留着微红的余韵。
她眨着好奇的眼睛,眼神像是会说话似的:
“谁?”
田川丰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甄甜甜微微想了想,然后开始细数起来:
“毛绒玩具、发卡、小首饰,还有……”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回忆那些美好的瞬间。
田川丰认真地听着,将她的回答一一记在心里。
然后,他指着一家店面比较新的杂货店说道:
“就这家吧,看起来东西挺全的。”
轮椅在郑厦和店员的合力下,被缓缓地推进了店铺内。
店内光线柔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田川丰环顾四周,最终选了一包精美的发卡、几本画着璀璨星空的小册子和两大一小的三只毛绒玩具。
它们各具特色,既有女孩儿的童趣,又不显得幼稚。
在杂货店的收银台前,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流转着一种默契的沉默。
他们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
不过片刻,便如同商量好的一般,二人目光内的焦点,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被注视着的那人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其他两人见状,迅速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肯定以及确定的神情。
这位被注视的男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无奈。
然后,这位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了电子钱包,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没有丝毫迟疑,很是痛快地‘一笔带过’。
他闷着一声不吭,仔细地数着信用点的零头,然后将电子钱包的支付码递向收银员。
收银员手中的扫描枪,快速地完成了结算,然后将收据和简单封装好的包装袋递给了他。
他接过收据,简单地看了一眼,然后将其塞进了口袋里。
出了门,他轻轻拍了拍口袋中的收据,然后牢骚似地低沉说着:
“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下次……哼哼。”
轮椅内的田川丰,手中抱着这一大包的物件,心情格外愉悦。
轮椅继续缓缓前行,十来分钟后,进入了附近的一家快递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