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得手,让孙宁都是一愣。
对手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把手送到了自己刀下?
那接下来只要自己趁势再劈出一刀,对方重伤之下势必无法应对,必死无疑了!
当这个念头一生出的瞬间,一丝警兆也从孙宁的脑中迅然冒出——不对!
这个对手不但刀法精到,而且为人极其冷静果决,他不可能在这时候犯下如此大错的!
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缘故……
这些想法说来复杂,其实也就那么一呼吸而已,孙宁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侧方,有一点红光闪耀,还在空中划过弧线,直朝着那边的粮堆落去。
只一眼间,孙宁的神情就变了,从刚才的笃定,换作了惊讶。
这家伙远比自己想的更加精明,也更加的疯狂!
他居然在如此绝境中想到了这么个破局之法,妄图断臂,再借起落之力,来使火折子落到那边的粮堆上,从而点燃粮食。
做出判断的孙宁又岂能让其如愿?
当下里不再趁机攻击,而是骤然收刀,目光一凝,手中刀已呼啸飞出,直朝着那点火光,那根火折子急追而去。
虽然不知道他凭什么认为只要这一点火就能把一整个库房的粮食都烧毁,但这既然是敌人不顾一切想要做的,那孙宁自然也会全力去做破坏。
那断臂终究只是被两股力道相碰后才出去的,速度自然不是太快,角度也不甚刁。相比之下,孙宁这一刀甩出却要快得多了。
噗哧一声,自空中响起,正是那断臂被一刀击中,直接钉穿,势头不减,已改变方向,朝着另一边的墙壁而去。
最后,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那半截手臂连着还在冒光的火折子,就这么钉在了墙上,没有半点落下的意思。
孙宁见状,大大松气,总算是及时阻止了一场灾难。
而他面前的杜衡,却已面色雪白,心如死灰!
自己不顾一切用出的这招,居然又被对方给破了?
他怎么会猜到,怎么会做到……
愤怒让杜衡变得疯狂,甚至都感觉不到断臂的重伤了,一声嘶吼,愤然再上,抓住孙宁空手的机会,贴身上抢,一刀就直朝敌人的胸腹要害处猛刺过去。
孙宁这时却依然保持着冷静,见对方疯狂杀来,却是立刻朝后一退,身子一偏,竟是险险地避过了这凶狠拼命的一刀。
那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腰间而过,都让他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寒。
杜衡却还在拼命,见一刀不中,又是一声吼:“死!”手腕一翻,刀已从直刺化为横斩,竟欲顺势将孙宁拦腰斩断。
但这时,孙宁已经有了应对。
就在他变招横斩的瞬间,孙宁再度扭胯极力去躲,而双手则快速落下,急扣对方持刀的手臂。
呼——刀从孙宁的腰间一划而过,把他的衣衫都给撕裂了,还带出一溜的鲜血来。
不过伤口却并不深,因为杜衡的手已被孙宁及时扣住,他双手如铁钳,稳稳的,已将对方剩下的手臂给钳制住了。
这还不算,就在控制住对方手臂,自己刚脱离危险的瞬间,孙宁的脚也已果断猛然踢起。
这一下,让身形本就不稳的杜衡更是无法闪避,砰的一声闷响,他小腹已然中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而这只是开始,一脚之后,便是连环的猛踢。
孙宁只以一脚拄地,右足就如按了弹簧般,一曲一伸,火速朝着前方目标的小腹胸口处弹踢过去。
砰砰的闷响不住从杜衡的身上响起,几下之后,他的身体都被踢得横抛起来。
只是因为手还被孙宁紧紧控制着,才没有应声朝后飞出,于是只能横于半空,继续承受着力道十足的狠踢。
杜衡的口鼻登时就有大量的鲜血冒出,整个人在此时看着,更如这初冬被狂风肆虐的枯叶般,脆弱而渺小。
砰——
最后,孙宁手一松,奋力的一脚猛蹬在对方的胸口,把他的胸骨都蹬得凹陷进去,整个人更如破布娃娃般斜飞出去,砸在一边的墙壁上,再无力滑落。
事实上,还没等撞上墙壁,杜衡已没了气息。
他竟是被孙宁的连续快腿生生踢得五脏破裂,大出血而亡!
当杜衡这个为首之人以如此凄惨的模样收场的同时,后方的战斗也已走到了终结。
在萧倩连同数倍官军的围攻之下,这些守卫再是不肯放弃,再敢打敢拼,也没法改变结局——尽数被杀!
在一剑把面前最后的威胁刺翻在地后,萧倩骤然扭头就朝着里边的孙宁看去。见他虽显狼狈,却无性命危险后,才放心一笑:“解决了?”
“是啊,解决了!”
孙宁收起满心的杀气,也冲对方一笑,而后才犹有余悸地走到那边钉着断手的墙边,把那已然熄灭的火折子拿在了手中。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隐隐嗅到了四周有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这是……这些粮袋被做过手脚!”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很显然,纵横会这次真做了最坏的打算,把装粮食的麻袋用火油之类的易燃之物浸泡过。或许不是全部,但只要有部分是这样准备的,那只消一点火星,就足以让整库粮食付之一炬了。
“嘿……”孙宁随即又是一声冷笑,“他们还真是处心积虑,不顾一切啊!只可惜,这次遇到了我!”
“是啊,得亏你足够果断。怎么样,能喝酒吗?”萧倩这时也走了过来,笑看着他,眼中却有关切。说着,她又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先自己喝了口。
“当然。一场大胜之后,自当饮酒庆祝!”
孙宁已经习惯了她的洒脱,说着已接过葫芦,也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好酒……只是这酒和之前不同了。”
“那是当然,这是我前两天才买的汝州桂花蜜,之前的酒早喝完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众将士收拾局面,清点粮食,并安排人把粮食装车送走。
喝了几口酒后,萧倩才突然压低了声音:“有句话我早想问你了,现在更是有些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可不像之前说的,只是寻常江湖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