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生死判官
等归有定等人赶来的时候，客房内已经灯火通明。
看到地上标志性的杀字面具，所有人都失语了片刻，而后纷纷发出同样疑问：“不信剑，就这么死了？”
“五层台初期修为，在瀚州算是高手，但还不至于无敌。”
应声的是赵二羊请来的斩妖卫百户。
此人只看一眼便有了初步结论，而后立即让捕快们控制客栈内的所有人，着手盘问。
他自己负责检查尸体。
不多时，就推定人死不超过一个时辰，
而且在尸体之下，还压着两个歪歪斜斜的血字。
“判官……”李恩威轻念一声，“凶手身份信息么……”
他转向赵二羊：“判官是本地哪位的名号？”
赵二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
而后两人一同看向斩妖卫百户。
后者并未立即回应两人，反而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归有定，有所狐疑。
归有定见状，若有所悟，也蹲到尸体旁，却不翻动，只是凝神感应。
片刻后，微微吸气道：“黄泉露残留的气息，原来如此！”
“跟黄泉谷有关？”李恩威立即反应过来。
归有定凝重点头，道：“是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
李恩威与赵二羊对视，神色皆茫然。
倒是斩妖卫百户冷笑道：“呵呵，果然是这个黄泉叛徒。”
旋即他对李恩威两人解释，此人早年拜入黄泉谷，修行天赋高绝，不过因为行事偏激，后来叛出了宗门，据说还偷走了一件宝物。
这之后，此人便以‘生死判官’之名行走江湖，最近两三年流窜到瀚州，屡屡犯下血案。
属于不管是大丽官府还是大应官府，都无法容忍的魔头。
“又是左道叛徒？”
李恩威莫名想到了魂魔云无天，还有那个被他鸽在了山州的女魂修，紫。
那两人跟生死判官的来历十分相似。
也是叛出宗门，还偷走了宝物。
不过左道拜祭邪灵，性格本来容易偏激，有如此表现倒也不足为奇，算不上太巧合。
“所以这魔头为了不让我们找到封飞猿，今夜出手杀了不信剑？”赵二羊猜测道，“可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也无甚交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生死判官跟诸位确实无甚仇怨，但跟归某却不一定。”归有定声音沉重道，“归某虽说是盐帮帮主，但毕竟是黄泉传人，按照江湖默认的规矩，瀚州盐帮其实算是黄泉谷外围势力。”
“此人跟黄泉谷结怨，视为我眼中钉，不足为奇！”
说到这里，归有定抬头苦笑道：“我先前就一直疑惑，明明我与神火窟的道友都有一份同等的宝藏机缘，可封飞猿却偏偏只冲着我来。如今再看，很可能生死判官才是封飞猿的盟友，甚至就是幕后主导之人。难怪封飞猿一上来就敢挑战我盐帮，原来背后有魔头撑腰啊！”
“归帮主的意思是，不信剑受雇于封飞猿，而封飞猿听命于生死判官？”赵二羊总结道。
“定是如此！”归有定点头道，“否则我们翻遍全城都找不到的不信剑，为何此人却能轻松找到并提前截杀？只能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是这样么……”
李恩威蹙眉打量地上血字，心中则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死判官”，有没有可能就是挑衅王心月，挑衅斩妖司的幕后棋手？
尸体中再无别的有用线索。
不信剑的长相平平无奇，在场没有任何人见过。
客栈里其他人的盘问同样没有什么收获。
唯一肯定的是，此人修为远高于封飞猿和不信剑，而且行踪更加隐蔽，好些年没露面了。
也就是斩妖司的人才相对了解。
……
调查陷入死巷，魂魔云无天未找到，又突然冒出一个更恐怖诡异的生死判官。
李恩威思绪一团乱麻，干脆暂时放空自己，回去无忧堡散心。
“蕾蕾还忙着收拾陆腾风搞出来的烂摊子。”
“柳柳这段时日都要陪伴相好战炎炎。”
“要不今夜去找霜墨，听她吹箫……”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路出城，上山，入堡。
瀚州是沙海边缘的城市，周遭几乎都是黄沙漫漫的荒芜景色。
唯独无忧堡所占据的山头，绿树红花，流水清澈，恍如世外桃源。
而其中五个堂口，根据各自名号，又有各自特色。
譬如赏雪堂，气温常年清凉，地上，树上，总有轻微积雪。
有情调之余，又不至于太冷。
过去郑百胜猜测是某种阵法的效果，而李恩威在五行山见识过九转洞的手段，则进一步猜测可能与变化道有关。
入得赏雪堂，远远望见唐霜墨正在雪亭下围炉煮茶。
炉火照雪夜，素手焙新茶。
这情调，李恩威看得眼前一亮。
正要上前，却见唐霜墨神色莫名一慌，他立即警惕，回身就是一指点出。
当！
一道铁剑横空斩来，距离李恩威头皮三寸，戛然而止。
被金指挡住了。
然后噼啪一声，剑身碎成齑粉。
来者显然没料到李恩威金指强横至此。
愣了愣，悻悻然拍掉手上铁屑，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冰冷的杀字面具。
“你是不忠剑？”李恩威一眼认出对方身形，“怎么，来替你雇主报仇了？”
“不，只是因为那日未能跟大名鼎鼎的碎金指一战，有些遗憾罢了。”
不忠剑被认出身份，坦然承认。
“那现在呢？”
“现在总算确认，陆腾风输得不冤。”
“呵呵，这里人多嘴杂，你不怕传到伱雇主耳中？”
“自古忠言逆耳。”不忠剑无所谓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说。”
“听说你在找信？”
信，不信剑，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呼么……
李恩威心中了然，点头道：“我要雇他做事，原本约定在城中某处见面，结果有人先我一步杀死了他。”
“凶手很可能是生死判官，不信剑真正的雇主。”
闻得此言，不忠剑身体明显一颤。
虽然因为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不难察觉他此刻的情绪波动。
良久，不忠剑再度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如果生死判官是雇主，信不会留下字迹的。”
你怎么确认……
李恩威刚要反问，目光忽而一凝。
刚刚他被不信剑突然横死的变故打乱行动节奏，又震惊于突然冒出一个很可能是幕后棋手的左道魔头，还未来得及细想，以至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任务期间出卖雇主情报，是为不信！
哪怕雇主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