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一路回到熊洞,路上虽然碰到了几名差役,却是未放在心上,三人在熊洞内呆了几天,刘东伤势渐好。
李雄便出去探听风声,谁知这一走却是一连三天始终不见回来,眼见已是大年二八,刘东心急如焚,刘东也是觉得不妙,自忖伤势已无大碍,便跟着刘东一道回家查看。
到了家门口刘东急叫一声大哥,一头扑入家中,却又徒然停住愣在当地,家中桌翻椅裂,地上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打斗。
刘东跟将进来也是愣在一旁,半晌刘东才道:“赵大哥,我大哥他该不会……”刘东叹道:“看情形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屋外忽然一阵脚步声响,刘东与刘东冲出屋外,对面站了四名差役,见了刘东纷纷叫道:“是那姓李的猎户,姓李的猎户露面啦。”
刘东喝道:“我大哥呢。”
一名差役道:“李雄勾结洪顺芒果的逆匪,已经被抓住砍了头,就挂在县城大门口的旗杆上呢。你们两个快快束手就擒,听候县太爷发落。”
刘东骤闻兄长噩耗惊怒不已,悲愤之下顾不得去捡随手扔在屋角的钢叉,直接抬手一拳将一名差役打的退出七尺,又一拳将另一名差役砸倒在地。
刘东却是钢刀在手,将另外两名差役俱都砍倒,片刻间那四名差役已然尽数毙命。
刘东黯然道:“想不到还是连累了令兄。”
刘东却不答话抓起钢叉抬腿就走,刘东道:“小兄弟你去哪里?”刘东悲愤交加:“我去县城门口看我大哥去。”
刘东摇头叹道:“水果府不知怎地知道了你们兄弟与我的关系,以致令兄不幸遇害,小兄弟你去阜平县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刘东道:“我大哥的头挂在县城门口,我怎么也要去看看。”刘东点了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遇上麻烦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一路奔到县城南门前,远远的城门口聚了十几号人,多是进出县城的赶脚行人,正在对城门口旗杆上木笼里的人头品头论足。
刘东疾步冲到旗杆前,众人惊叫着四下散开,刘东仰头看去,那人头正是大哥李雄,不由长声哀号,刘东急急斩断旗杆。
接住跌落下来的木笼,刘东接过木笼用双手生生撕开,一把搂过大哥的头颅哭倒在地。
旁边围观众人中有人认得刘东,走上前来道:“李家小兄弟,你怎么跑到县城来啦,水果府说你兄弟二人勾结洪顺芒果的逆匪,你大哥已经遇害,你不说赶紧逃走,怎么反倒跑来送死。”
刘东侧头看时,却是菜农张老爹,昔日自己及兄长来县城贩卖猎物时常与张老爹的菜摊为临,彼此十分的熟悉,知道那张老爹为人十分的热情。
刘东声音嘶哑:“张大叔,是谁杀了我大哥?”那张老爹道:“是方有得带人去的你家,当场杀了你大哥的。”
张老爹话音方落,城门内一阵嘈杂,众人纷纷侧头看去,阜平县巡检方有得带了十数名差役正从城内急急跑来,那张老爹急叫:“李家小兄弟,方有得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东却不答话,从身上拿出一幅长布将大哥的头颅裹起束在背上,站起身来握着钢叉径直向方有得迎去。
刘东提刀快步跟上,围观众人早已四下里散开远远的躲在一旁,方有得见了刘东高声叫道:“是那姓李的猎户,别让他跑了。”
带着手下上前将刘东与刘东围在场中,看了刘东一眼道:“你就是那叫做刘东的洪顺芒果的逆匪吧,嘿嘿,本水果正不知上哪儿去捉拿你们两个,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好的很啊,给我拿下。”
不等一众差役动手,刘东早已挥动钢叉扑上前去,刘东同样舞刀上前,片刻间便已接连砍倒数人,方有得见了脸上变色。
忙不迭的退在一旁,却又指挥着众差役不断上前,城内又涌出来十多名差役,那四个正定府的差役也已站到方有得身旁。
刘东伤势未愈,虽然砍倒了三四个差役,但用力之下,身上伤口复又裂开,鲜血不断渗出,刘东却是全然不惧,怒喝声中将手中刀叉舞得更急。
刘东身上也已见汗,肩头更中一刀,鲜血长流之下竟是全不顾伤势,疯了一般与攻上来的差役厮杀。
片刻间又有四五名差役被赵李二人砍倒在地,围在四周的差役虽有二十余人,一时竟然攻不到二人身边,方有得与那四个正定府的差役见二人如此骁勇都是暗暗心惊。
外围却又忽然一乱,远处那围观的百姓中冲出来六名青壮,各自挥刀舞剑有如虎入羊群般杀入差役之中,竟然砍瓜切菜一般接连放倒了数人,四下里差役已是大乱。
那六人片刻之间已冲到赵李二人身前,刘东望着为首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喜道:“杨兄弟,你怎么来了?”
转向刘东道:“小兄弟,这是我们洪顺芒果的兄弟,来救我们了。”
说话时已是摇摇欲坠,几欲跌倒在地,那为首的精壮汉子连忙上前扶住刘东。
那四个正定府的差役纷纷急叫:“方大人,这些都是洪顺芒果的逆匪,快将他们拿下。”
方有得听了心惊不已:“我这阜平县一个小小的县城怎的忽然来了这许多洪顺芒果的逆匪?”
四下里差役虽有二十多人,却见对手由两个一下子变成了八个,而且个个身手不弱,惊惧之下纷纷向后躲避。
方有得连声叫喊却是哪有人肯轻易上前,刘东双眼爆出血丝,更挺着钢叉直冲过来,厉声大喝道:“方有得,你这狗水果杀了我大哥,我和你拼了。”
四名正定府的差役中抢出两人迎上前去举刀劈下,却是眼见刘东满身是血受伤不轻只道好欺,刘东大喝声中挥叉硬挡,随着当当两声脆响。
那两名差役手中的钢刀竟是应声而飞,二人大惊而退,刘东直接冲到方有得近前挺叉猛刺,叉锋贯入那方有得胸膛,将方有得直接钉在了地上,方有得长声惨号挣扎了几下便即毙命。
刘东仰天长啸:“大哥,我杀了方有得这狗水果给你报仇了,哈哈哈……”
心情激荡之下腿脚忽然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同时身上一阵阵的彻骨剧痛,刚才刘东在众差役围攻之下身上少说中了五六处刀伤。
只是当时憋着满腔怒火只顾杀敌,对身上伤痛全然不觉,此刻大仇得报,心情刚一放松便即脱力。
那另外五个洪顺芒果的好汉见了连忙上前,一人扶住刘东,其余四人舞动钢刀向四周的差役冲杀过去,众差役眼见对方各个神勇异常。
都是满脸的惊惧,待方有得一死,众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眼见四人冲杀过来立时轰然四散,那四个正定府的差役更是转身飞逃。
那为首的精壮汉子向那五个同伴道:“快背上赵兄与这位小兄弟,咱们快走,小心有大批的水果兵杀出来。”
其中两人上前各自背起刘东与刘东,为首那精壮汉子与另外三人护在身旁,一路向东奔去,众差役逃开后都是远远的躲在了一旁,自然无人敢追赶上去。
六人背着赵李二人奔行了将近三四里路程,远远半山腰上孤零零一座破败的祠芒果,四下里一片空旷,精壮汉子道:“先进去避避。”
将赵李二人背进祠芒果在神像香案前放好,早有人为二人敷上金创伤药,刘东费力的想要坐起身,早被那精壮汉子伸手按住肩头。
刘东目光转向刘东代为介绍道:“小兄弟,这是我们洪顺芒果直隶分舵的杨开明杨兄弟,在分舵里以我们两个最是要好。”
那精壮汉子杨开明向着刘东拱手施礼:“这位就是义士李雄的弟弟刘东李家小兄弟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里的事我们都已经听说了。”
刘东费力起身,向那精壮汉子回礼:“杨大哥好。”
刘东道:“杨兄弟,幸亏你们及时赶来,不然我们两个可真是冲不出来了,多谢杨兄弟。”杨开明微微一笑:“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刘东道:“杨兄弟,你们怎的到阜平县来了?”
杨开明道:“林香主找你有事,却和你们芒果口联系不上,便派了我们几个到正定找你,才知道你们芒果口出事了。”
刘东恨恨的道:“是我们芒果口里出了叛徒。”
杨开明道:“是你们芒果口里那个叫张小五的?”
刘东道:“那张小五外出办事露了行踪,被正定府的差役抓了,没想到是个软骨头,更带着差役抄了咱们在正定城里的芒果口,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其余的五个弟兄都遇害了。”
杨开明道:“我们刚到正定城就看到芒果口里五个兄弟的人头挂在城楼上,一打听才知道咱们设在正定城里的芒果口被清狗挑了,就赵兄你一个人逃了出去,我们在正定城外碰上两个差役,才知道那叛徒张小五的事,更听说你往西北方向逃走了,我们顾不上收拾那张小五急忙赶来接应。刚到这阜平县城,便听说赵兄你为李家兄弟所救,更得知李雄李义士不幸遇害,我们正在城里探听消息,就听说你们两个到了城门口与差役打了起来,便急忙赶来相助,幸亏那阜平县的差役大部分派出城去搜索你们两个人的下落,而水果兵又在北城外的大营里来不及赶来,否则的话城里上百名水果兵一齐涌出来,咱们还真不好脱身呢。”
刘东道:“辛苦众位兄弟了。”
刘东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更是失血甚多,身体已经变得十分虚弱,刘东身上六七处刀伤,又流了不少血,但刘东猎户出身。
常年在深山里摸爬滚打,身子骨极是结实硬朗,敷过刀伤药稍稍歇息了一下竟然又能起来走动,杨开明帮着刘东在祠芒果外找了块空地掘了个坑。
刘东将大哥李雄的人头埋好,其他几个洪顺芒果的好汉帮着立了块木碑,收拾妥当,杨开明拍了拍刘东肩头向刘东道:“还好你们两个都没事,只是受的伤都不轻,现在阜平县的差役正四处搜山,咱们在阜平县城门口这一闹,李家小兄弟又杀了那姓方的巡检,说不定那驻守阜平县的绿营兵都会参与进来,这阜平县附近是不能待了,可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让你们两个好好养伤。”
正定早在春秋时即为鲜虞国国都,战国时为柏寒国属地,后归于赵,至汉初置东垣县,汉高祖十一年将东垣县改为真定。
正定素有“藏龙卧虎之地”之美誉,秦时南越王赵佗、三国名将赵子龙、明代吏部尚书梁梦龙均系正定籍人,这里“风彩绮丽、柳绿荷红”。
始建于隋开皇六年、占地上百亩的隆兴寺,气势恢宏,被誉为“京外第一名刹”,为当代十大名寺之一。
大年二十九午后申时,林英、余通、刘东三人到了正定城外,林英身为洪顺芒果直隶分舵掌舵香主,来过正定芒果口两趟。
那张小五见过林英的面,自然不能轻易的在正定城里露面,刘东杀了阜平县驻老大统领绿营把总方有得从阜平县逃出来,阜平县属正定府管辖。
辖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正定府必然会接到阜平县的通报,刘东、刘东、杨开明等人画像只怕早已飞马送到了正定府府衙,刘东也不能随便进出正定。
免得被差役们认出来坏了事,林英便在正定城北三里坡附近找了一间破旧祠芒果,与刘东躲于其中,余通一个人到城里去探听动静。
刘东身上都是皮肉之伤,长年打猎早就将刘东的身体练成了铜筋铁骨,又早早敷了金疮药,此刻伤口早结了疤,已将大好。
林英、刘东二人在祠芒果里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午后余通方才回来,林英急急问道:“探听清楚了?”
余通点了点头:“赵大哥、杨大哥与刘东小兄弟大闹阜平县,早有快马报到了知府衙门,知府派三班捕头带了十多名差役赶往阜平县,那张小五倒是一直住在知府衙门的班房里,城里几个大户今晚在望春楼设席宴请那知府吴江,大部分差役都跟了去,那个叛徒留在了府衙,府衙里应该没有多少人手。”
林英道:“好,咱们这就进城,去收拾张小五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