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三人畅谈中不知不觉流走,东方既白,旭日渐渐升起,照亮了峨眉山上一片漫无边际的云海。
“太阳出来了!”
容容站了起来,指着那轮旭日兴奋道。
“这么快就天亮了,感觉还没聊够呢。”
太史启云意犹未尽道。
“彻夜长谈却无美酒作乐,不能一醉方休实在是一件憾事。”
慧清起来舒缓一下筋骨叹息道。
“若是所有事情都尽善尽美,那岂不是少了几分玩味儿,既然感到有遗憾,那我们就会期待着下次再聚的时刻。”
“师弟的话说的在理,况且我们都是拜在一门的师兄妹,日后多的是相处的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慧清点了点头对太史启云的话表示认同。
“喂,时候不早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朔筠见三人都已玩个尽兴,这才现身。
“朔筠,你也上来啦!”
“我一直就在这附近没有走远,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朔筠回答容容道。
“好家伙,你竟然在监视我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慧清冲着朔筠说道。
“容容和你们两个大男人混在一起,万一被占便宜欺负了怎么办?不过好在你们还算自觉。”
朔筠打趣道。
“朔筠放心吧,他们俩都是很好的人呢。”
容容笑着说道。
“那我们这便回去青城山吧。”
太史启云恭敬的顺从朔筠道。
“可是我觉得饿了,得去填饱肚子才行。”
容容边说边摸着敲起鼓的肚皮。
“容容你嘴巴真馋。”
朔筠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容容。
“对呀,我们早饭也没吃,不如下山吃些早点吧。”
慧清也附和着说道。
“嘿,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
朔筠看慧清时立即变了脸色不耐烦的训斥道。
“朔筠,可以吗?在外面吃完东西我们保证听你的话回去青城山。”
容容又拉扯着朔筠撒着娇央求道。
“是是是,行行行,你就会欺负我对你心软。”
朔筠最终还是无奈的答应下了容容。
“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就是以柔克刚,朔筠师姐的臭脾气还是得容容来治一治。”
慧清在太史启云旁边低声细语道。
“莫要声张,让她听见可就不好了。”
太史启云示意慧清噤声。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窃窃私语嘀咕着什么?再不走我和容容就把你们丢在这儿不管了。”
朔筠催促罢,四人便一道从峨眉山背面下山,在山脚看见了一家露天酒肆,众人便落足歇息。这个酒肆规模不大,只有六个席位,除了一桌上有两个女性村民正在喝茶嗑瓜子外,无其他顾客。
“这个酒家出现的可真是时候啊!”
慧清与众人坐了下来。
“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啊?”
出来接客的是这酒店的老板娘,虽然身穿粗布衣,不是脂粉却有几分妖艳颜色。
“有什么特色小吃?我们肚子都饿了。”
容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我们这儿的叉烧包可是出了名的美味,几位客官稍等,马上给你们送来。”
老板娘说罢,便转过身进入后厨,临行前似乎对另外那两名顾客有所示意。
“你们觉不觉得此处气氛怪怪的。”
待老板娘离开后,太史启云警惕道。
“这么一说那老板娘长得这么漂亮,缺穿得如此朴素,看来这里的生意不太行啊。”
慧清叹息道。
“噤声,我们被盯上了。”
朔筠察觉到旁边的顾客眼神正注视着他们。
“客官,点心来咯!请慢用。”
这时老板娘已将一个蒸笼端到四人餐桌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四个大叉烧包。
“呼呼,热腾腾的好香啊!”
容容迫不及待取过一个包子,掰开两半。
“这是……”
容容面露惊恐的表情,包子掉在桌子上,里面钻出数条蠕动的蛊虫。
“哼哼,受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娘那边已脱下衣服,露出紧身战衣,从腰间抽出流星锤甩来。
“小心!”
幸得太史启云早有防备,用两把短剑挡开了流星锤,容容这才从惊恐中缓了过来。
后面两个客人见老板娘偷袭不成,把衣服脱掉露出同样的紧身战衣,抽出流星锤前来协助围住众人,她们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了与那老板娘几近一样的面容,可以断定这三人乃是同胞姐妹。太史启云与慧清相继拔剑各自迎战一名围上来的刺客。
“幻魇三连星!是你们……”
朔筠断定这三姐妹的来头。
“一起上,把这几个人的首级拿回去领功!”
为首的大姐一声令下,三姐妹又以自身为基础释放分身,仅凭三个人的能力顿时凭空建立起一支军队,群聚一起的身影们发出诡异的笑声,令慧清和太史启云捉摸不透,不禁打了个寒颤。
容容引弓在中央进行射击,太史启云、慧清、朔筠三人把容容保护住,对近身的敌人进行拦截阻击,然而随着分身继续产生的分身四面八方攻来,包围上来的敌人实在多得令人绝望。
朔筠见势头不妙,奋力使出旋风斩从乱军中打出一个缺口突围而出,随后扔下双剑念气咒术,阴阳两仪形成一个太极阵法,在阵法范围内的众多敌人皆被灵力束缚无法动弹,朔筠一连引弓朝阵法四方边缘射出了四支贴着咒符的箭矢,咒符上分别印着四象星宿的排布,只见两仪四象相映,召唤出在东西南北方位召唤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冲入敌军将幻魇三连星连同分身们一起歼灭殆尽,分身被消灭后化为烟尘,场上只剩倒下的三姐妹本尊。
“不出我所料,青丘界的人很快便会攻打到青城山了。”
朔筠也因灵力消耗极大,气喘吁吁,然而她知道这场恶战不过是与青丘界的前哨战。
“看来已经容不下我们闲下来了,得赶紧回去才行。”
慧清也感到事态严峻,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可是我还没吃早饭呢……”
容容没有力气,两脚发软一下子跌在地上。
“你怎么又摔了呀?”
太史启云扶起容容关心道。
“肯定是因为肚子太饿了,没有力气吧,嘻嘻。”
容容虚弱的说道。
幻魇三姐妹的大姐却仍未彻底断气,趁着四人正在谈话放松警惕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容容抛出一记流星锤。
“容容危险!”
朔筠见状,连忙挡在容容前面,无奈朔筠此时气力也所剩不多,无法迅速作出格挡,那流星锤直直打在朔筠头颅,劈开了脑盖,朔筠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朔筠!”
容容看时,朔筠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弹不得,当场毙命。
“至少……可以多一个人和我们陪葬了……”
那边幻魇姐妹的大姐也力竭倒地死了。
“朔筠她这是……死了?为了救我……这就是战争吗……”
见朔筠死状惨烈,容容脏腑一下子绷起来,禁不住吐出一口黄胆水。
“可恶……真是可恶!”
太史启云咬牙切齿,又往那三姐妹的尸身上刺了数剑泄恨。
“如果不是因为我,朔筠就不会……呜呜呜……”
容容掩面哭泣。
“我们带朔筠师姐回去吧。”
慧清用手为朔筠瞑上眼睛,从店铺中取了块白布将朔筠尸首裹起来,而后用离火咒术将幻魇三姐妹连同这谋人害命的店铺一同焚烧。
过了青城山道,遇上慧真带着几名弟子巡逻,戒备青丘界的进攻。
“慧真师兄……”
“这是怎么了?”
慧真见到慧清怀里用白布裹着的遗体震惊道。
“对不起,朔筠师姐她……”
太史启云悲伤难过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慧真顿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倒退了两步。
“我们遇到青丘界幻魇三连星姐妹的袭击……”
慧清在慧真面前跪了下来。
“都怪我,朔筠是为了救我才……”
容容不禁哭起来,泣涕涟涟。
“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看着容容楚楚可怜的模样,慧真不忍责备。
“师兄……”
“逝者长已矣,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修行不够。如果你们不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下一个没命的就是你们!”
慧真来到慧清面前,翻开白布确认了一眼朔筠的遗容,然后又强忍着悲伤严肃的告诫三人。
“师兄教训的是……”
慧清哽咽着应答道。
“你们和我去朔筠的房间把她安置下来,顺便也整理一下她的遗物吧。”
慧真抱起朔筠的遗体往宿舍区走去,见太史启云、慧清、容容仍沉浸于悲伤中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便也把三人叫上一起走。
朔筠宿舍,主人冰冷的遗体裹着白布停放在床上。
“呜呜……朔筠……”
容容跪在床前,握住朔筠没有温度的手痛哭流涕,朔筠却再也没能为容容擦拭泪水。
“容容莫要过于自责,只要你没事,朔筠她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
慧真从背后搂住容容安抚着她的情绪。
“……”
太史启云见二人如此亲密的举动感到愕然。
“这就是朔筠师姐的房间,好清简,完全感觉不到这房间的主人脾气会……”
慧清看了看朔筠的房间,只见这里朴实无华,窗台种着兰花,书桌上还放着没有翻阅完的经书。
“朔筠从小不懂怎么跟别人相处,和门派的弟子也会多闹矛盾,为了让她学着照顾关心别人,师尊就让她和我一起时不时进入他的《山河社稷图》里面,照顾住在里面的那个女婴,第一次和容容见面的时候朔筠六岁,而我也差不多十岁了。”
抱着容容,慧真不禁想起当年他和朔筠一起照料的婴儿。
“朔筠对待容容的态度的确和其他人很不同,不过她却没有用对容容的这种温柔去对待别人。我们就这样几乎每天都会找容容玩耍,看着她长大些就教她读书写字,说说外面世界的故事,十六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回忆往昔,斯人已逝,慧真徒增伤感。
“所以……朔筠师姐把她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容容了……”
了解朔筠的过往,太史启云也十分感慨。
“我们出去吧,我会让师尊今早安排朔筠的后事。”
看完朔筠最后一眼遗容,慧真亲手将白布盖过朔筠的脸庞,四人便离开朔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