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空气更寂静了。
察觉到身前小女生的异样,江宿神情漠然的抬了下头。
他盯着她望了三秒,顺着她的视线落去。
看到手腕上那条丑陋恶心的疤痕,他眯了下眼,随后就松开了她的手腕,将手插进了兜里。
伴随着他的举动,林薇秒回神,只是她刚刚想说的话全忘光了。
江宿瞥了眼林薇,见她没开口的意思,勉为其难的动了下唇:“还有事吗?”
林薇“啊”了声,下意识地摇了下头:“没。”
江宿没说话,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又要关门的架势。
只是在他手搭上门板的时候,他像是想到什么般,将手伸进兜里摸了两下,往前又走了半步,扬手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丢进了林薇端着的盘子里。
随着清脆的一道声响,她听见他说了句:“还礼。”
门又一次被关上了。
林薇眨了眨眼睛,一边将哈密瓜往嘴里塞,一边慢吞吞的低头望向了盘子。
……彩虹糖。
新来的邻居,给了她一小盒彩虹糖,做为水果拼盘的还礼。
“宿哥!宿爷!宿大佬!宿老板!宿宿——”
离电脑还一段距离,江宿已经能听到许述的嚷声,从耳机里一声一声往外传。
许述,男,江宿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学。
两人一块进的四中,江宿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进了最强一班,许述以倒数第一的成绩靠着父母跑断腿托关系进了最烂的十班。
如今过去了两年半,江宿还在一班,许述照旧蹲在十班,唯一改变的是,江宿变成了许述的学弟。
江宿拉开椅子,坐下后,拿起耳机,没着急往脑袋上扣,而是先来了句:“闭嘴。”
许述瞬间消音。
江宿这才不紧不慢的戴好耳机,握着鼠标操控着游戏里的角色,往许述那边奔去。
“宿哥,你刚半天游戏挂机,去干嘛了?”许述是个闲不住嘴的主儿,安静了没一分钟,就忍不住又开了口。
江宿打了个很长的哈欠:“有人来。”
“啊?谁来了?”许述问完,“咦?”了声,“不是,你不是刚搬的家吗?地址我跟城主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别人就先知道了?”
城主叫程竹,跟许述一样,都是江宿的初中同学。不同的是,程竹是学音乐的,文化课不好也不坏,在艺术生里算是中上等。
今天本来他们三个约好了下午一块儿打游戏,不过程竹临时要去上声乐课,鸽了江宿和许述。
“宿哥,你得告诉我来的人是谁,你可以对城主有秘密,但是不能对我有秘密……”
江宿又打了个哈欠,心思都在游戏上的他,心不在焉的动了唇:“……”
过了几秒,他又动了下唇:“……”
小隔壁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宿按着鼠标的指尖,停了停,脑子里没想到小隔壁的名字,反而蹿出来了小隔壁的样子。
四中校服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校服拉链规规矩矩的拉到最上面。衣服干干净净的,从头到脚一点污迹都没有。鞋子是款式最简单的帆布鞋,看起来有点旧,洗的边缘冒线头了,但鞋面上一点尘土都没有。
这个年龄的女生,虽然每天被迫都要穿校服,但骨子里却都是爱美的,要么是校服拉链故意拉的很低,露出里面漂亮的衣领。要么是校服拉链干脆不拉,直接敞着或者披着。总之都是变着法的让自己显得更美些。
甚至有些女生,会涂个漂亮的指甲油,脖子里藏个细细的项链,手腕上戴个漂亮的橡皮筋。
可这位小隔壁不一样,她浑身上下素的很,说话声音轻轻的,看人的眼神怯怯的,白白嫩嫩的皮肤配上又黑又亮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一看就是那种胆子很小、很听父母话、不谙世事的乖乖女。
不过乖乖女嘴里塞满水果,鼓着腮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宿哥?”
许述唤回了江宿的神。
“宿哥,你告诉我呗,你这样吊着我,我挠心挠肺,无心打游戏,我……”
江宿重新点起鼠标,在许述叽叽喳喳的话语中,兴致不太高的回:“可爱多。”
“什么?”
“来的是可爱多。”
纪律委员可爱多。
“哈?”许述有点失望:“原来是送快递的呀,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怎么大冬天的吃起来可爱多了?你不嫌腻吗?”
江宿不太想接许述的话茬,将耳机的声音稍微调低了一些,指尖飞速的点着键盘。
一个人说够了的许述,总算发现了江宿的古怪:“不是,宿哥,你昨晚没睡觉呀?怎么一个劲儿的打哈欠。”
江宿“嗯”了声。
“真没睡啊……”许述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过了几秒:“宿哥,你最近该不会是每天都泡在网吧里,没回过家吧?”
江宿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宿哥,你该不会是以后真的不打算回家了?”
江宿连嗯都没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室内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光亮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有点颓和丧的眉眼,显得愈发的冷和淡。
许述也反应过来,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就转了话题:“对了,宿哥,我们班那谁,韩予沫,你知道的吧?”
江宿盯着屏幕,面色无波无澜:“我不知道。“
“……”
别人兴许以为江宿这是装逼,但许述知道江宿这是实话实说:“就我同桌,她是真的喜欢你,她每天缠着我要你联系方式,要我回头跟你出去玩的时候,喊上她。”
“她人真的挺好的,性格也挺好的,对我也挺不错的,还把作业借给我抄,随堂考的时候,每次都会把答案亮给我看。”
“重点是,韩予沫长得漂亮呀,发育的也好,尤其是她胸,我觉得至少有d罩杯……宿哥,如果我是你,我选择试试……”
江宿飞快的点着鼠标和键盘,将boss厮杀完后,甩了甩手腕,往座椅上一靠,拿起矿泉水灌了两口,懒洋洋的说:“我晕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