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有没命能享受这淡出的福利还未可知,因为这才过了不到十天,张涛又一次因晕厥而住进了院,这次是高血压晕厥,这就是比较严重了,虽然一时不至于进重症,但想安生都不可能。
再十天,在一片热闹的掌声中,李家兄妹继承的集团股份按商谈转让给了L市政·府,年轻的未来市长在转让仪式上发表了深情而又富有前瞻的讲话,他淡淡地谈了谈李大富的艰苦岁月,又畅想了集团公司光明的未来,还感谢了深明大义的李家兄妹,最后总结了,集团公司会在L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下,走向更大的辉煌。
这些话自是掌声雷动。只有作为曾经的集团总裁,张涛只能在医院里看着新闻,不说他的病让他根本没法正常工作,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董事长上台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仪式弄完,再歇了一天,李建武即要离开L市回美国,他在L市耽搁了太多时间,美国他的公司一摊子事扔着都要等着他回去处理,对于L市,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妹妹,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妹妹的想法,为什么还要留在L市,这儿虽然是故乡,父母却都已不见,故乡也不能称为故乡了,或许,这只是妹妹的执念,哪怕为这执念要抛弃事业,抛弃学业。
走前头一天,李建武打了个电话给郭璞,说是为感谢他帮李家做的这些事,当晚要请郭璞吃饭,第二日要去李大富的新坟上上纸上香,因为他这一走就不知哪一年才能又回来,做为人子,走前怎么也要再尽点孝,哪怕是烧香纸。
郭璞几日没见的江晨也来吃饭了,这是李婉婷邀请的,他们兄妹在L市其实并不认识多少人,李大富走了,他们也淡出集团公司,也就没必要再维系这可有可无的关系,郭璞和江晨,则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在一块,又比较趣味相投,再那坟是郭璞帮立的,郭璞怎么也要出现。
席间其实也没啥好说,李建武与两人交情一般,说了些感谢的话,更多的就是各自想着心事喝闷酒,到后面李建武喝多了,直接嚎啕大哭,把以前的艰辛还有在美国的困苦,还有对于父母的那种感情,都在酒席间哭了出来,引得李婉婷也是不停地抹眼泪,搞得郭璞和江晨两个大男人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两兄妹,只能是一边听着,再时不时递递纸巾。
第二天因李建武要赶去省会坐飞机直飞美国,所以这天一早,几人即开了车前往公墓。
早上来献祭扫墓的人基本没有,就李家兄妹与郭璞三人,这样的早上来烧香,在公墓里感觉就让人渗得慌,幸好李婉婷前一天就得到郭璞提醒,穿得厚,郭璞又弄了个风水物给他挂着,不然光这阴森的感觉,就会让李婉婷大病一场。
拿出纸香烛这些,李建武紧抿着嘴一句话不说,脸铁青着慢慢地按郭璞所说去烧纸、上香,李婉婷在边上也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前脸颊不住地落下滴入地下黄土。
烧完香,李建武跪在墓前,低着头轻声说道:“老爸,你的事我们已找出了那害你的人,他就是张涛,他找了个风水师来设局,才让您出了意外,我们不想沾染这因果,所以没替你去报仇,我和婉婷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或许,不替你报仇,我们不配为人子。只是我和婉婷好好想过了,你和妈妈为了这个家的富足,为了我们兄妹好好成长,牺牲了那么多才得到了这些,所以我和婉婷只想着多给你们生几个孙子,让李家继续延续下去,而不是去报仇让这份因果沾染得更深,所以,您也别怪我们不替您报仇。”
李婉婷在李建武跪下的时候,也跟着跪了下来,听着李建武所说,她也只是默默地点头,没说什么。
李建武又接着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张涛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想最大可能就是为了公司,人心不足蛇吞象,您对他那么好,他还这样设局害你,而且还让无辜的人身死。不过他也没好,现在住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他还能拖多久,这就是他做这些的报应,我想到他去到下面与您聚首的时候,您可以好好问问他,这一切是为何。”
“我这一去美国,再回来不知何时了,您最大理想就是我们李家好好的,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美国如果混不好,我还会回来,我不会像以前那般坚持不回来了,为了您,也为了婉婷……”
李建武一直在说着,估计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郭璞边上听着李建武的絮絮叨叨,也没说什么,只是在香烛熄灭的时候,他又帮着点上,也没催促。
等李家兄妹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他也拿了些香烛点上插在了墓碑边上,又对着墓鞠了三躬,站起来他嘴里念念有词,站在边上帮着烧黄纸的李婉婷也没听清楚他在念什么,不过依他的性格,估计又是你连累了谁谁,你没落到好,我也就帮你把事办了什么的。
立起身,郭璞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墓,墓弄得非常的平整,新坟就担心的是填土突然的垮下去,然后整个墓也跟着垮下去,那就是大问题了。
见他也烧完香烛,李建武吁了口气说道:“走吧。”他伸手在碑上抚了抚,嘴里念着:“老爸,再见了。”这才与两人一起转身向外走去。
走了一段,郭璞只感觉全身说不出的难受,这是从没有过的,越向外走,这种难受的感觉更甚,甚至感觉到腿肚子都有些抽抽,他大奇,站定了说道:“你们稍等会,我有些难受。”
两兄妹自然不会不等他,稍待一会,他觉得稍好了些,打了个手势,又向外走去,但才一挪步,那种难受的感觉又突然地出现,腿直接抽得根本没法动,这让他差点没站住躺了下去。
李家兄妹自然能看到他的不对,两人伸手一边一个扶住他说道:“三哥,怎么了?”
郭璞莫明其妙:“不知道,从没这样过,腿无力,还有些抽筋。”
李建武疑道:“会不会是昨天没睡好?”
郭璞摇摇头:“不会,我昨天喝了点酒,一觉就到天亮,睡得好得不行。”
李婉婷道:“那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郭璞摇摇头,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有这种抽筋无力的感觉,他试着迈步,步子根本迈不出去,似有莫大的力量在拖着他一般。
难道是有什么拖着自己不让走?
郭璞心里一凛,这儿除了坟就是墓,跟自己有关的就只是那个聋哑人和李大富,聋哑人的墓离得远,方向也完全不对,而且当时能感觉到,那聋哑人的阴魂已完全放下去转世了,那难道跟李大富的墓有关?
他试着往回走了下,那种拖着腿让他脚要抽筋的感觉居然就没了,很轻松地就能往回走,他再试着向相反方向走去,那种感觉又出现拖着他。
李大富的墓有问题?他拖着我不让走?
这是郭璞的第一感觉。
他知道自己有些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对于阴灵阴魂的感知,对于气场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点,李大富才让他有如此难受感觉。
他没再犹豫,极快地走回李大富的墓,这下一点也没那种拖腿的抽筋感了,他更确定,这是李大富在想告诉他什么。
李家兄妹见到他突然又能走,而且是向着自己父亲墓走去,有些莫明其妙,但想想,自然是不能把郭璞一人扔在这儿,只能是也随着郭璞回到了墓前。
郭璞再好好看了下墓,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碑没斜,水口什么的也很通畅,当时李家兄妹出了大钱,自然墓也没哪儿有空洞和塌陷,看了碑上,也没见有刻错的字,想想,就向着李婉婷问道:“婉婷,你看看上面刻的你父亲的生卒年对不对。”
李婉婷和李建武看到他如此郑重地检查坟墓,又听他如此一问,知道他肯定会有所指,于是就仔细地查看着碑上所刻的,好半天才抬起头说道:“都对的啊,没什么问题。”
郭璞摇摇头:“不,肯定哪儿有问题,你知道我对于阴灵阴魂有感知,刚才我要走,却走不了,回来到你父亲的墓前就好了,这就表明,你父亲有什么要告诉我。但我现在不知道,是哪儿有问题了,但肯定,你父亲的阴灵肯定要告诉我什么。”
李家兄妹听得完全愣了,李婉婷是见识过他对阴魂阴灵的感觉的,而且刚才郭璞那难受的样子,他们都见到了,再回到墓前就完全没事,这还真可能是像他说的,他父亲想告知什么。
这样一想,两人也仔细地查看起坟墓,只是刚才郭璞也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
郭璞皱了下眉:“可惜没带罗盘,也没想着要带罗盘来,不然就能用罗盘来知道你父亲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李婉婷道:“那现在去拿回来再看看?”
郭璞道:“我走不了,刚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腿抽筋。”
李婉婷道:“你以前不是都说出来吗?说出来难说我父亲听得到,然后让你离开呢?”
郭璞啊地一声:“对啊,我们没法交流,但我可以说啊。”
他对着墓一鞠身说道:“李家老爸,我现在要去拿罗盘,看你这墓有什么问题,你别拖我后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