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什么好玩的,但沁雅却呆了整整一天也没觉得无聊。
回到府里时,太阳都落山了,漫天红霞将假山屋檐,树木花草都染成了绯色。
膳厅里,九阿哥和婉宁正在吃饭,她行了个礼道:“弘晸又在弟妹家蹭饭啊?”
榆木脑袋的儿子终于开了窍,还拱到了他想拱的姑娘,当娘的心里甚是安慰。回不回来吃饭的自然就不那么重要了。婉宁乐呵呵的:“这不是常事儿么?今儿怎么这么晚回来,快坐下吃饭吧。”
沁雅道:“女儿也在外面吃过了。”
婉宁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一时也分不清她是走路走的还是害羞羞的。筷子顿在半空,她试探着问道:“跟纳兰公子?”
“额娘你真聪明。”
“咱额娘当然聪明了。”弘晸跨过台阶,披着一声霞光走进厅里,然后又给九阿哥和婉宁行了礼。
九阿哥奇道:“你今晚不用陪鹿大夫了?”
“她出诊去了,就给我留了一纸条,来人,给爷上一副碗筷。”弘晸早饿了,一屁股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后看向沁雅:“五姐,你站着作甚?”
“我已经吃过了。”
跟鹿衔确定关系以前,沁雅在外头吃饭的次数可比他多多了。弘晸也不以为意,象征性地“哦”了一声,接过丫环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
吃了几口又觉得不对劲:“五姐,你吃饱了坐这儿干嘛?”
还不个劲地盯着他猛瞧。
沁雅道:“找你有事儿。”
“那你说啊。”
“食不言,你先吃饭。”
九阿哥和婉宁已经差不多吃饱了,闻言又放慢了速度,显然打算一起听一听。
弘晸顿觉压力山大,只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终于,丫环奉上了漱口水,将残羹碗碟撤了下去。弘晸漱了口:“五姐,现在说吧。”
沁雅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放榜的事儿。”
弘晸促狭一笑:“五姐你想打听未来姐夫就直说,拐什么弯啊,榜就贴在那儿还用打听吗?”
“什么未来姐夫,本格格还没选定呢。”
九阿哥立刻坐正了身体:“那你可得确定下,不然爷是不会帮他铺路的。”
沁雅一脑子问号:“铺什么路?”
婉宁也奇道:“你给那后生走后门了?对了,今儿放榜,他考第几啊?”
沁雅默了一下:“落榜了。”
婉宁怀疑自己听错了,把目光转向弘晸:“你不是说他才学不错,连国子监的院长都夸吗?连个举人都中了不,我可不放心把沁雅交给他。”
弘晸两手一摊:“才学再好也敌不过他霉运当头啊。”
“嗯?仔细说说。”
“额娘,女人不能干政啊。”
九阿哥拿起杯盖就往他身上砸:“怎么跟你额娘说话呢?这点小事算哪门子政事?”
杯盖受力不大,砸在身上已经没什么痛感,弘晸抬手捡起来啧了一声。得亏自家阿玛不是皇帝,不然妥妥的一个昏君。他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阿玛,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沁雅见那杯盖没砸痛他,便又补了一脚:“再磨叽扣你零花钱。”
弘晸:......他果然是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眼见额娘和五姐都巴巴地看着,同样知情的阿玛事不关己,端着茶喝得入迷,他叹了口气,终于娓娓道来:“额娘还记得张大学士的孙女张四小姐不?”
婉宁还挺有印象的:“当然记得啊,好几个媒婆都想撮合你俩呢。不过额娘在宴席上见过她几回,小姑娘傲气得很,想是家里骄纵坏了,我便没同意。”
弘晸嘴巴张成了o型,连道:“额娘英明。”
否则他的未婚妻追个男人将自己追到庙里去常们青灯,他不得被同僚笑死。
“马屁等会儿再拍,先说正事,张四跟纳兰公子有什么关系?”
“她几次向纳兰瞻岱示好被拒绝之后,担心纳兰瞻岱高中更不会受制于他,便买通监考的差役偷偷毁了他的试卷,为防被查出,还一并毁了另外十五人的。”
别说婉宁,便是沁雅都吃了一惊。
“乖乖,我以为沁雅就已经够出格的了,可跟张四小姐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啊。弘晸,这算舞弊了吧,被抓到不得下大牢?”
“额娘,十叔不想公开呢,把人送皇觉寺苦修去了。至于纳兰瞻岱和另十五名考生,十叔则私下里给了补偿。”
沁雅气道:“补偿有什么用,能挽回他的名誉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落榜,他都被人骂成什么样儿了?张四可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