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 二七三迟来的才子佳人

正在陈凡还感叹孟老头的为人的时候,李允儿这个小丫头却突然发问道“陈炎,你说如果是你站在孟爷爷的位置上,你会让你的心上人等这么久吗?”

什么,这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我站在他那个位置,你知道他那个位置有多烦人吗,一天天的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事物,动不动的还要给那些皇亲国戚去上课,我要是他那个位置早就闷死了,而且按照之前我们军营里和规矩,看上个两者都有意,打晕抬走,先生几个娃,看她再如何“望君亦一心待我”。

“站在他那个位置干嘛,他那个位置无聊死了!”陈凡道:“只是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木讷,该学学我的一个朋友!”

“学你朋友?学什么?”李允儿看着这番场景心生触动,听到陈凡所言抹了泪珠儿道。

“学他,让我想想那个家伙坚强,霸道,博爱,勇往直前,对着喜欢的女子,竖的不行来横的,横的不行来滚的,手段千万种,绝不放手就是了,这孟老头却是钻到牛角里去,也算笨到家了。”陈凡感慨说道。

本来十分感人的意境,被陈炎这番近乎流氓的言论彻底的破坏了,李允儿又气又恼,这人却不知怎么回事,偏生笑的时候,他能把人弄哭,偏生哭的时候,却又让人发笑,讨厌死了。

两人说话还未完,却听嘣的一下琴弦断裂的声音,细看过去,却是林宛如那苍白如雪的手指,用力扯断了琴弦,她望着孟凡白,缓缓道:“孟公子,这瑶琴乃是昔年你所赠,今日便归还于你,也算了结这三十年的情份。”

孟凡白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林宛如凄惨一笑,急步奔出舱外,舍身便要向湖水中跳去。

陈凡却是眼疾手快,几步赶上前去,拉住林宛如的衣袖道:“林姨,这边水浅,寻死不一定可行!去那边才行。”

“你,你这是何意?”林宛如听到陈凡所言惊道。

陈凡笑道:“却是解你心愿来了。”

说话间,孟凡白却已是气冲冲的赶上前来,一把拉住林宛如的手,然后将陈凡挤到一旁,他可害怕了这小子的疯言疯语,一点也不着调!然后看着眼前的林宛如激动道:“宛如,你千万莫要冲动,昔年是我负你,我向你赔罪,便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林宛如嘤嘤哭泣道:“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却有何用,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孟凡白紧紧地拉住林宛如,二人却是就此纠缠起来。

陈凡看的郁闷,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又搞得这么死去活来,真服了他们了,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说起来不是碍于眼前的身份我还真想问问孟老头当初是怎么骗人家小姑娘的。

三十年前这老头也都七十多了,居然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心甘情愿为他独守空房三十余年!不得不佩服啊!

李允儿轻走到他身边,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凡一笑这东西太好办了,然后顶了顶李允儿轻声道:“你袖里藏的那团红线呢?”

李允儿脸红了一下:“谁藏那红线了,你要这个做何用?”

陈凡对着林宛如和孟凡白指了指,笑道:“看这二人闹得多别扭啊,说不得,便要我们当回月老了。”

李允儿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捂住小嘴笑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好了,好了,莫要拉扯了。”陈凡走到孟凡白身边,借着拉他臂膀,将一枚绣花针穿着红线缀到他长袍上,然后朗声道:“就请听我说一句吧。”

李允儿亦是紧紧扶住林宛如,将那穿针红线缀紧在她衣上。

“公子何人?”林宛如边哭边道,却是问的陈凡。

“我是何人?”陈凡呵呵一笑:“鄙人陈炎,如果说孟大人号称天下第一才学,我吗?马马虎虎算是个第二才子吧,林小姐记好了,来日遂了心愿可要好好谢我哦。”

“将死之人,却要遂什么心愿?”林宛如泣道。

陈凡微微一笑:“人生虽如草芥,却有春华与秋实,哪能轻易说生说死?林姨,三十年弹指一挥都已过去,你却还在意这片刻功夫么?”

林宛如感慨一叹,陈凡抓住她心神的那一丝犹豫,道:“孟大人,林姨,我来问几个问题,请两位一定要谨慎回答,莫要说谎话,这可事关二位千秋万代,大意不得。”

孟凡白自然知道这陈炎是要帮着自己的,急忙点头,林宛如却是没有说话。

“孟大人,你这些年是不是已经忘了林小姐?”陈凡悠悠问道。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孟凡白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道:“此话从何说起,三十寒暑,我何曾忘记过宛如,便是书信,却也不知送来了多少。”

好家伙,没想到啊!原来这老家伙还在给林宛如写情书啊,更没想到,这老头的性子写个情书也算难得了,说起来当初也挺老帅他们聊起过说一段时间孟老头整天写写不知道在干什么,想来也就是给这个痴情女子写书信!

然后陈凡道:“那你为何迟迟不来寻林小姐?”

孟凡白叹道:“昔年宛如一封书信,天下皆知,却是将路堵绝,我便是有心,又哪里有颜面来见她?”

陈凡点点头,又转对林宛如道:“林姨,你便真的不再思念孟大人了么?”

林宛如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陈凡眼尖,这点感情波动虽然微小,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然后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林姨封琴束发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逝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林姨?”

林宛如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否认。

陈凡又道:“孟大人,你出来寻林姨,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早就不在了。”孟凡白黯然道。

“她不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林宛如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陈凡瞅了孟凡白一眼,这老头,说话都不会说?是啊!你家的那个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陈凡看眼前的场景,这个话题不易继续然后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要寻死觅活呢?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孟大人,林姨,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牵扯好了,哪能说散就散。”李允儿笑着道。

孟凡白和林宛如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个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孟凡白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林宛如的手道:“宛如,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

林宛如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孟老头,时机把握的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陈凡拉住李允儿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东西有些那啥,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李允儿跟他行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林宛如一眼,轻声道:“林姨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陈凡摇头笑道:“李大小姐,我看这林姨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李允儿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陈凡呵呵道:“大小姐,你想一想,这林宛如当着孟先生的面跳河,便真能死的了么?”

李允儿愣了一下,孟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林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能救起来,这样一想,林宛如确实死不了。

见李允儿皱眉的样子,陈凡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林姨要做给孟爷爷看的,是对他负心的小小惩罚,也是林姨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的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陈凡却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当初也经常看到自家的嫂嫂给几位统领玩这些手段!习以为常了!

“你的意思是说,林姨早已原谅了孟爷爷?”李允儿疑道。

陈凡点点头:“这是自然。恐怕当年林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孟大人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陈凡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李允儿心中一叹。她看了陈炎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陈凡不解地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是地处。”

“那该绑在何处?”陈凡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李允儿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脚,得意的炫耀一阵,不经意的将那红线绑在了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自己又怎么知道,这玩意自己就没有想过,陈凡抱着纯粹好玩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不牢靠的很那,我与大小姐却没那缘分,如何能绑?”

李允儿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轻声道:“陈炎,你莫要瞎绑,快将你那脚上的解开了。”她说着脸上已满是飞霞,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干嘛你的不解?”陈凡笑道:“这点小事便要偷懒么?”

他正要去解那红线,却听刷刷几声,从水下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孟凡白。”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

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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