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积德和本分

“偷这种没品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于瑾沉声道,“毛番拓!”

“属下在。”

“买两个鸡腿。”

“哪有来这种地方买鸡腿的...”

“坐下喝壶茶,听个曲——哎,你点柳芽儿吧,她唱的昆曲那叫一个绝。”婵夏给他出谋划策。

为了买俩鸡腿,也是煞费苦心。

毛番拓脸都绿了,这要是让彩凝姑娘知道了,她会相信自己是为了买俩鸡腿跑教纺司听曲喝茶吗?

求助地看于瑾,盼着于瑾能训婵夏两句。

却见于瑾闭目养神,关键时刻装听不到。

少爷,你变了!!!毛番拓心里山呼海啸。

夏姑娘去偷鸡腿少爷说她没品,自己去逛窑子少爷当听不到,要不要这般区别对待啊!

一盏茶后,毛番拓拎着个油纸包黑着脸从里面出来,婵夏眉开眼笑地接过来。

于瑾一把拍掉她的爪子。

“洗手。”

“又没验尸,怕什么啊。”婵夏闻着这味儿就馋。

在于瑾嫌弃地眼神下,随便用凝露敷衍地擦两下,抓起一个就啃。

“好吃~”这心心念念许久的鸡腿,果然是跟记忆中一般美味。

“师父你也尝尝,特别好吃。”婵夏把她咬过的凑到于瑾唇畔,于瑾嫌弃地挪开脸。

这种油腻腻的玩意,也只有她会喜欢。

“你尝尝嘛,我最喜欢的食物也想分享给你。”

这是句有魔力的话,还是尝了口。

“好吃吗?”婵夏俩眼亮晶晶的。

其实还好。

对于瑾这种严重厌食症患者来说,能让他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这个傻丫头过于单纯地笑。

很是下饭。

“多吃点啊,晚上就住我家,别去客栈了,你也住不习惯的,我做大餐给你,难得清闲两日,也没有案件发生——”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唔?”婵夏叼着鸡腿看着他。

“不吉。”

“咦?!你也会信这个?!”

于瑾蹙眉。

他来这世界前是法医。

最忌讳的,便是在当值时说没有案件很清闲,没有案子。

倒也不是迷信,只是做这行久了,发现个规律,只要喊了清闲,必然是案件不断。

且都是大案。

所有行业都盼着能多点“业绩”,唯有他们这行,越闲越好,没人盼着有命案。

“不好了!!出人命了!”街边传来一阵呼喊声。

于瑾看了眼婵夏,婵夏用手拍了下嘴,不会这么灵吧?

“记得,下次不要说了。”屡次不爽,这是他从业多年经验之谈。

婵夏点头如捣蒜,她记住了!

于瑾命毛番拓停车,婵夏拎着箱子跟在他身后。

毛番拓看着这俩一前一后的,嘎巴两下嘴。

这种事,寻常仵作查便是了,少爷这等身份,总往这些晦气的地方凑...不合适吧?

还有夏姑娘也是。

少爷已经奏请圣上,替她和她父亲脱了贱籍,能不再碰这些枯骨烂肉还不躲远点,少爷往前凑,她跟得那么欢,这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寻常人看到死了人,巴不得躲远远的,这俩人不去上前看看手都痒痒吧?

路边躺着个女子看着年岁不大,硕大的肚子撑得粗布裙鼓了起来,竟是个孕妇。

边上站着个中年女人,正在与呼救的路人争辩。

“喊什么人,我儿媳妇还没死呢。”

“大婶,这是怎么了?”婵夏问。

“地上的是我儿媳妇,与人争执了几句,突然就倒在地上,呼气急促,没一会就死了过去,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啊!!!”

中年女人说道最后哭了起来,哭声响彻云霄,只是脸上没有泪水,一双眼滴溜乱转,看着有几分贼气。

于瑾正欲摸一下孕妇的脉搏,那中年女人忙喊道:

“这是哪家的爷儿啊,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对我儿媳妇做甚!我已经喊了家里人,很快就抬回去。”

言下之意,谁也不要动。

“师父,我来吧。”婵夏替下于瑾,在中年女人不友善地眼神中俯身查看。

“你干什么的?把我儿媳妇碰坏,你可担待不起。”中年女人说罢就要上来拉婵夏。

婵夏用吃了鸡腿没洗的油腻小手手在她面前比了下。

“大婶,我是仵作,这手刚抓过尸油,你看,还油着呢。”

中年女人脸色骤变,忙退后两步,唯恐慢点就被婵夏沾染了晦气。

于瑾蹙眉,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性子随了谁?

婵夏铲除了障碍,伸手把了下脉,又探了下女子的鼻息。

“鼻息微弱,脉搏紊乱,师父,能下针吗?”

“目测胎儿过五月有余,可。”

婵夏取出银针,几针下去,孕妇悠然转醒。

原来只是动了胎气,一口气没上来,下了针后很快就醒了。

婵夏等她稳定些,才将孕妇扶起。

那中年女人早在孕妇眼皮活动时便想遛,见于瑾一直盯着婵夏,便悄无声息地退后,再退后,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腿一麻,跪倒在地。

于瑾头都没回,只是收回对准女人的手,那手上,有一个跟婵夏袖箭差不多的小物件,正是他发出去的麻醉针。

中年女人不知自己是被于瑾的麻醉针打中,只当是恶疾突发,撑着起来,拖着麻痹的腿单腿想跑。

围观的群众都在欢呼,有人赞道:

“仵作也能救人,厉害啊。”

“这不是陈团头家的阿夏吗?”

“各位乡亲,我这刚拜了师父,跟师傅回来看师父常教导我,我们这行除了验死人也有救死方,师父说查案是本分,为百姓排忧同样是积德。”

只要有于瑾在身旁,婵夏分分钟能化身为正义小能手,时刻注意着提升师父的美誉度。

这与生俱来的狗腿体质,让围观的毛番拓自愧不如。

“现在我积德完了,也该是尽尽本分了——那强掳孕母谎称是孕妇婆母的人贩何在?!”婵夏喊道。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被她的话震慑到了。

当街掳人,那便是犯了略卖人的罪行,也就是俗称的,人贩子,按着大燕律可是要受凌迟之刑的。

眼下虽然有买卖人口的牙婆,但人牙子过手的都是有合法途径的,这人贩子做的是略卖人的勾当,卖的都是坑蒙拐骗来的,按律是要重罚的。

“在这。”于瑾指了下,人群瞬间开了一条路,露出那正单腿蹦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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