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次日中午，手臂撑放在额头的沈寒初只觉得脑子要炸开。
他不是没有宿醉过，但这么难受的还是头一回。
昨晚的记忆碎片飞快的在脑海里闪过，沈总裁猛地睁开眼睛，呼吸停滞，他飞快的起身看向身旁的位置。
凌乱的床铺，还有女人的两根发丝……
床脚的位置，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衣服。
沈寒初整个人一僵，掀开了被子。
坚毅的下颌线紧绷，捏着被子的手青筋爆出，深沉的眸子里崩现出的是无边森冷的寒光。
他看向一旁的浴室，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刺激着他的耳蜗。
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要杀人的念头。
浴室里水气蒸腾，江烟轻轻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昨晚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裹上浴巾，擦拭着长发，凌乱湿漉漉的长发几乎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她也不怕摔倒，“咔”的打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还是其他，江烟从浴室刚一出来就觉得温度有些低。
她欲扭头看看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太低了，却——
“唔。”
猛然伸出来的一双大掌，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力气大到像是要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求生的本能让江烟丢掉了毛巾，去拽那双手。
四目相对，沈寒初看清楚了那张漂亮却惊恐的小脸，连忙松开了手掌。
“咳咳咳咳——”
江烟顾不上质问他什么了，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寒初想要检查一下她的脖子，却被她防备的躲开。
沈寒初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是她？
江烟稍稍缓了缓气息，瞪他：“你还想是哪个女人？”
沈寒初扶着她坐下，细细的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手指印，眉头紧皱：“疼吗？”
江烟打开他的手，“别转移话题，你想哪个女人呢？”
沈寒初：“……我记得，我昨晚有片刻的清醒，当时的女人……”
说起这个江烟就来气，“倏”的一下子站起身，指着他凶道：“以后不许喝酒，被人家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你要是被其他女人睡了，就别找我了，男人要自尊自爱才会被人瞧得起，不爱惜自己的男人我可不要。”
沈寒初：“……”
江烟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听到没有？”
沈寒初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就把人牢牢的按在了怀里：“怎么找过来的？”
江烟：“你还有脸说，我要是再晚一步，你的贞洁就没有了。”
“贞……洁？”沈总裁嘴角抽搐了下。
江烟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点啊点，“我的男人就要守身如玉，罚你抄写男德一百遍。”
说着要罚他的话，手却不老实的穿过他的衬衫，在他腹肌上摸啊摸的。
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不摸白不摸。
沈寒初被她摸的口干，捏住她精小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等等等一下。”在擦枪走火之前，江烟率先出声制止。
沈寒初眸色深深的看着怀里，面带绯红的小女人，她浑身像是染着春情。
“所以……你是真的恢复？”江烟瞅着。
沈寒初脊背一僵，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早起来，他被愤怒遮蔽了理智，并没有做细节想，但如今——
杨秘书接到送餐电话的时候，松了口气，“沈总，下午的出庭……您还出席吗？”
为了等这通电话杨秘书可是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不敢打扰，却又担心叶妙妙下的药是不是会有什么副作用。
沈寒初：“先安排车，我要去一趟医院。”
庭审的结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叶妙妙既然是自己送上门，那便是绑着都会将她送到法院。
医院。
主治医生再次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检查后，看着诊断单说道：“恭喜沈总，这是个很好的开端。”
开端这话让听着的两人半喜半忧，喜的是病情有了好转的迹象，忧的是——这或许是偶发事件，想要完全康复还需要点时间。
“去法院吧。”
江烟拽了拽沈寒初的胳膊说道。
既然是需要继续恢复的事情，那也急不来，但既然有了第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她有耐心。
沈寒初沉默着，沉默着将检测报告撕碎。
江烟能觉察到他的失落，毕竟哪有男人不在乎这种事情，卷翘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边轻声：“……挺厉害的。”
沈总裁的脚步猛然顿住，低垂看她的眸子黑如点漆。
江烟眨眨眼睛：“以后还会更厉害的，所以……不着急。”
面色紧绷的沈总，眼底的沉色在一点点的瓦解，最后分崩离析，他牢牢的握着她柔软的手。
烟烟，这样的你……
我怎么舍得放开。
她其实很会照顾人的，出身优渥，却始终能照顾到他人敏感脆弱又自卑的神经。
一如十年前。
如今是无人知晓，风光无限的沈总也曾自卑敏感到尘埃里，若非是因为她，许是会持续半生。
庭审席上，华策的律师团有条不紊的一一将叶妙妙侵害私人财产的罪名摆出来。
叶妙妙请的律师，节节败退，根本无从扭转局面。
到了最后，已经处于半放弃的状态。
站在被告席上的叶妙妙眼睛死死的盯看着庭下的十指相握的江烟和沈寒初，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江烟察觉到她的视线，“吧唧”就在沈寒初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面带微笑的冲着她一挑眉头。
论起会气人，谁能有大小姐经验丰富。
在法官同陪审团宣读量刑前，叶妙妙提出要单独跟沈寒初说两句话。
沈寒初没有任何迟疑的拒绝：“不必。”
面对他的拒绝，叶妙妙却忽然就笑出了声，“沈寒初你够狠，也够冷血，没有我，你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你却这样对我！怎么，你现在高高在上，就忘记自己当初在国外是怎么像条狗一样被人踩打了？”
她大声的对着庭下两三百名的听客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华策集团的沈总去卖过！还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