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岂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
不等朱元璋开口说话。
杨县令就率先喝道。
这个姓刘的,几次三番不给自己面子。
还想浑水摸鱼,祸水东引。
这些胥吏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在这里两年了。
心中比谁都清楚。
平时不想撕破脸 ,只是因为自己是个流官。
过不了几年就会被调到别的地方去。
所以不想把这些胥吏得罪的太狠。
得罪的狠了,到时候自己吃亏倒是小事。
百姓们受苦那才是百罪莫赎。
“一个小小的百姓,哪里来的胆子和心思造反?”
“倒是你,公然殴打官府差役。”
“还在这里凭空污蔑人。”
“这一老两少加一个姑娘,怎么就能把你的家丁打伤打残?”
杨县令的话让 两个被打的官差脸上顿时露出感激之色。
但是听到后面的话,脸上不由得一阵古怪。
并且连连对着杨县令使眼色。
杨县令不解,于是对着其中一人招了招手 。
那人立刻跑到杨县令耳边低语一番。
杨县令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
目光也不停的在观音婢身上打转。
若不是这两个官差确实是在现场,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这个看着弱不经风的女子,竟然把几个壮汉给打的昏死了过去。
刘老爷不用猜都知道那人说了什么。
于是便开口说道:
“县尊要是不信,尽管可以派人去验伤。”
“这等武艺,寻常人家可是找不来的。”
“说不得就是蒙古人的奸细!”
只可惜刘老爷只猜对了一半。
眼前打的自己家丁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是蒙古人不错。
但却不是奸细,而是皇孙殿下的贴身侍从。
戏看到这里,也看的差不多了。
朱雄英也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
到时候真把自己和皇爷爷抓到牢里可就难看了。
白龙鱼服,鱼虾可欺。
微服私访本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亏得现在是洪武朝,要是放在别的大明皇帝身上。
真不一定有这个胆量。
想到这里,朱雄英抬头对朱元璋 说道:
“爷爷,差不多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自己和朱雄英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
于是对着门口的人群使了个眼色。
就看到几个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个人 急匆匆的跑到了杨县令的身边。
对着杨县令耳语了一番。
杨县令的脸上顿时 露出惊讶之色。
顾不得和堂上的人打招呼。
便匆匆离去。
又过了一小会儿。
杨县令匆匆的又跑了回来。
对着朱元璋说道:
“既然有人指认你,你须得跟本官到后堂,让本官详细询问一番才是。”
说完便率先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杨县令袖袍下颤抖的双手。
刘老爷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老头,去了可得好好说。”
“敢乱说,仔细你的脑袋!”
说完威胁的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朱元璋对此充耳不闻。
自己还没有跟死人置气的习惯。
朱雄英和朱英饶同样没有把这个姓刘的放在心上。
倒是观音婢在临走之前,给了姓刘的一个漠然的眼神。
赵铁柱看着朱元璋离去。
眼中不免露出一阵担忧:
“爹,这位老爷不会有什么事吧?”
赵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等到了后堂之后。
杨县令一改之前的样子。
哭丧着脸对朱元璋行礼道:
“微臣不知道陛下圣驾到此,有失远迎,死罪!”
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无妨,咱本就是微服私访到此地。”
“只是没想到正好遇上了这桩事。”
杨县令赶紧又对朱雄英和 朱英饶行礼不提。
刚才府中下人 来到自己耳边对自己说有锦衣卫的人在后堂等自己。
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等到自己匆匆 见到锦衣卫之后。
得到了一个更让自己如遭雷击的消息。
堂前站着的一老两少。
居然是当今圣上、嫡长公主还有皇孙殿下!
杨县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陛下请到后堂来的。
只知道锦衣卫吩咐自己,不要在堂前暴露陛下的身份。
等到坐定后。
朱雄英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是洪武八年参加的 科举?”
“叫什么名字?”
杨县令听到朱雄英的话。
赶紧开口说道:
“回皇孙殿下的话。”
“臣叫杨永年,字伯孝。”
“洪武八年,朝廷第一次改革科举之后参加的会试。”
“后来中了三甲第七名。”
“得陛下赐进士出身。”
“当年便被吏部外放到此地做官。”
“今年是第三年!”
虽然朱雄英只是一个三岁的孩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是杨永年却不敢有丝毫小看的心思。
除了朱雄英的身份之外。
还因为这位皇孙的神异之处,早就已经传遍了大明。
自己当初进京赶考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这位皇孙的威名了。
朱雄英 点了点头说道:
“三甲第七名,倒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想来在读书之外,也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杨县令听到朱雄英的夸奖。
心中高兴的同时,也免不了带着一些自傲。
少年中举,一路过关斩将,并在会试考中。
虽然只是名列三甲,那也是了不得的天才。
但是很快,杨县令就反应过来。
皇孙殿下这么说自己,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夸奖。
于是赶紧说道:
“当不得皇孙殿下夸奖。”
“有什么话,还请皇孙殿下不吝赐教!”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科举改革之后。
朝廷录用的不再是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通过这个县令的一系列表现就能够看的清楚。
不过朱雄英还是想问问这个县令。
于是便开口说道:
“朝廷丈量土地的政令,已经下达了很长时间。”
“此地距离京城并不远。”
“按理说,早就已经丈量完毕了。”
“但是我跟皇爷爷今天的所见所闻。”
“却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尤其是那个姓刘的,竟然敢公然殴打官差。”
“杨爱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雄英的话虽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但是听在杨县令的耳朵里。
却 不啻于一声惊雷。
皇孙殿下这是在问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