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长途跋涉,停半路

天渐渐凉了,行走在路上,若是衣衫单薄些,稍微不谨慎,便有可能伤了风寒。接近晌午的时候,街道上渐渐少了人烟,出来采买的丫鬟仆妇,走街窜巷做小生意的小贩都到了歇一歇的时候,酒楼客栈这种最爱迎来送往生意兴隆的地方,也少了喧嚣,直到一队马车缓缓的进入这个小城,才为日到中午的疲惫解了乏。

小城里的客栈为留下这些马车使出了浑身解数,店小二的嘴最是顺溜,但单比顺溜,谁家的店小二都不差,看着是管家模样的男人挑选了一番后,选择了小城里最奢华的一家客栈。马车一辆辆的停靠在这家客栈的后院,装饰不凡,风格却偏低调内敛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在仆妇的搀扶下踩在了地上。

少女走了两步后,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在最靠后的那辆马车上停留了片刻,叫来管家,吩咐道:“你去和徐护卫说,就说他的请求我允准了,天亮后,便在这里分开。”管家点点头,行礼后,抬脚去了最后那辆不时传来咳嗽声的马车。

“咳咳,多谢小姐成全,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崖溪风抱着脸色惨白,似寒风入体的许明珠,轻声道。管家轻点下巴,正要离开,却在看到许明珠惨白的脸色时,微微一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递过去,“一点心意,收了吧。”

崖溪风没有拒绝,收下了管家的好意,许明珠似病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用眼神感激了管家。管家放下车帘离开后,崖溪风将钱袋放到袖子里,看了许明珠一眼,低语道:“都安排好了,你睡一觉,我一会去买点干粮和水,赶路的时候吃。”

许明珠点点头,闭眼小憩,她自然不是真的病了,但为了装出自己病体虚弱的假象骗过随行的太医,总得付出点代价。崖溪风收拾了一下,就下了马车。

青宛兰这会已经住进这家客栈最好的房间里了,脱下帷帽,在丫鬟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了后,便躺下了,赶了那么久的路,她确实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青宛兰的请求得到朱翎赟的允许后,她便做起了准备,期间,朱齐成来看过她,劝她留下,但却反过来被她说服了,朱其云也来探过底细,叫她敷衍了一番,打发掉了。倒是朱淇仁很有意思,送了一幅他亲自写的百福字过来,说是祝她一路顺风,没有劝说之意,也不过分示好,不远不近,刚刚好能让她毫无负担的收下这份礼。不管这是朱翎赟授意的,还是朱淇仁自己摸索的,她都不在意了。

横竖都要离开皇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了,专心收拾行李不好吗,何必再去猜这些人的心思?青宛兰打定了主意,便闭门谢客了,走的时候也静悄悄的。

贤宜已经入土为安,那些伺候不周的奴仆也尽数陪葬,唯有董嬷嬷是得到厚葬,以半个郡主府主子的身份陪在贤宜身边的,这是对她的忠心给与的回报。

原本,青宛兰是想送许明珠去陪贤宜的,但想想,又舍不得许明珠的能力,加之她又欠了许明珠一命,总不好恩将仇报,便打消了念头,还在离开的时候带上了许明珠和崖溪风。青宛兰自认走得悄无声息,但还是在皇城外的十里亭遇见了一个人,正是三皇子朱齐成。朱齐成是奉了朱翎赟之命,特来送她一程的。

青宛兰隐约猜到了朱齐成亲近她的目的是什么,却不急着成全,再等上几年,等朱祺文或是朱其云的尾巴露出来,她便助他一臂之力。朱齐成也不着急,明白了青宛兰的意思后就没再说什么,只倒了三杯酒,为她践行,祝她此去一路顺风。

而后,便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了,青宛兰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自然有些吃不消,但她没想到她还没倒下,许明珠就先病了,随行太医诊脉后,说许明珠是忧思成疾,心病难医,只怕寿元有损,崖溪风一听就慌了,想要让太医好好给许明珠治治,许明珠却拒绝了,还说要回家看看,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青宛兰有些不悦,她花了大力气培养许明珠,可不是为了培养一个情种,但事实摆在眼前,许明珠这颗棋子确实废了,再做强留,也无意义,倒不如放手,如此还能全了一场缘分。所以,青宛兰才会那般吩咐管家,却在想日后可千万要看准一点,不能再招个情种回来,好拿捏是好拿捏,但却更容易沦为一颗废子。

睡了一觉后,青宛兰神清气爽的净了面,在丫鬟的伺候下用了膳,听管家说崖溪风和许明珠已经离开了后,神色未有变化,这两个人真是白白浪费了她一番力气,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底下人看着她那般厚待许明珠,看她的眼神更热切了,能够稳固身边人的忠心,使自己无后顾之忧,也算是许明珠和崖溪风对她的回报了,就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看好的两颗棋子却是草包,不堪一击。

“好了,都退下吧。”青宛兰屏退众人,靠着窗边,看窗外风景,却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鼻子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摸摸鼻子,却摸出了一手的黑血,这是怎么回事?青宛兰大惊失色,她这是中毒了?可这一路走来,凡是要入她口的吃食都要经过专人检验,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难不成有人背叛了她?

青宛兰顾不得想这些,察觉到身体失去控制,声音也发不出来后,心下一狠,用最后一点力气重重的向桌子倒去,发出的声响成功的将守在门外的人引了进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青宛兰的鼻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突然记起贤宜在跳城墙自杀前喂她吃的那糖葫芦,苦笑了一声,满眼嘲讽,原来,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好了,从出生到死亡,她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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