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的面沉如水,他已经意识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了,这从杨庆一开始就没安排歌舞美姬助兴,就可知一二了,他平静地举起面前的酒爵,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缓缓地说道:“杨太守有什么话但请直说。末将自当知无不言。”
杨庆冷笑道:“本官听说,在那瓦岗寨的贼人中间,有一个曾经是张将军的部下,而且这个人,还是亲自送战书的人,可有此事?”
贾务本的脸色一变,厉声道:“杨太守,你是从何而知此事的,难道,你在我们军中布了眼线吗?”
杨庆哈哈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哦,程咬金是吧,哼,这名字倒是挺好记,程咬金,他这样大摇大摆地来下战书,上万将士都看到了,难道你们就想瞒本官,瞒圣上吗?”
张须陀冷冷地说道:“程咬金确实以前在山东的时候,在我的部下服役过几年,后来他离开了我的军队,这两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他来代表瓦岗寨下战书的时候,本将也很吃惊,杨太守,你纠缠此事不放,是想说什么呢?”
杨庆冷冷地说道:“按大隋军制,各军都应该设监军或者是长史以行监督之职的,圣上信任你张须陀,没有在你的军中放监军,但这不是你可以通敌的理由!”
贾务本一下子跳了起来,沉声道:“杨太守,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一个曾经的部下来下战书,就是通敌了?这事就是说到圣上那里,我们也问心无愧。”
杨庆冷笑道:“问心无愧?真要问心无愧为什么没有当场把那个程咬金拿下?他既然已经加入了叛贼,又是逃兵,那二罪并罚,应该当场处斩,传首四方,以儆效尤才是。现在你们不仅没有拿人,连这事都没有上报,张将军,你想做什么?除了这个程咬金,你还跟多少贼人有旧?”
张须陀平静地回道:“杨太守,你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本将的忠诚,本将再说一遍,程咬金只是以前在我的部下效力过,他来下战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居然加入了贼人,我劝过他,让他迷途知返,可是他却是不肯就此投降,说是要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军队有军队的规矩,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然杀使不祥,所以我没有把他拿下或者是斩杀。而是让他回去报信。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庆哈哈一笑:“没问题?真的没问题吗?为什么此事没有上报朝廷?若不是本官在军中有眼线耳目,只怕此事就会这么给淹没了,张将军,你在山东是不是也经常这么干啊,说好听点你是养寇自重,说难听点,本官可以怀疑你对圣上的忠诚了!”
张须陀的脸色也开始微微地发红,“霍”地一下起了身,浑身的甲叶子撞得一阵响动,他慨然举手指天:“张须陀对圣上的一片忠心,对朝廷的誓死效力,天日可见,若有半点异心,管教天打雷劈,世人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