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者化作一团黑雾逼近阎庞,那炙热的火焰驱散着流放者的力量,让他一时间都无法近身。不过流放者很清楚,冲进来的重骑军不过数十人,和自己茫茫多的战士比起来就是沧海中的一滴水。自己的部队已经完成转向,阎家军的速度开始急速下降。
阎魔的双臂化作开山之斧,一个横扫就将一排房屋夷为平地。南湖之上的平台并不是以湖床为根基的,和平时期漂浮在湖面上的平台独有一分融入自然的美感,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为了摇摇欲坠的危楼,早已有些不堪重负。
流放者无暇顾及都兰王,不过就算自己不动手,埃沃索德也会动手的。他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阎庞身上,那磅礴的力量背后是逐渐虚弱的肉体,这个老头坚持不了多久。
漫天魔影再次反扑,带着遮天蔽日的哀嚎。战士们的心中在这一刻浮现了挥之不去的梦魇,杀戮与死亡充斥在情感最脆弱的深处,无力感也随之涌上心头。就连被阎魔覆盖的阎庞也不能幸免,这种来自精神的冲击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而战争当中那最宝贵的冷静就要被冲散,这将是致命的。
阎魔咆哮着,声浪裹挟着烈焰向流放者卷去。正在操纵负面情绪的流放者来不及躲闪,火舌如水中游蛇缠住了流放者的身躯,无法驱散的高温将本就面目全非的他再次灼烧着,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并不是痛苦,而是那时自己点燃的火焰,和被自己戏弄的老将军。
是的,谁也阻止不了我,谁都将成为我踩在脚下的垫脚石!包围流放者的火焰急剧收缩后炸裂开来,他尖啸着冲向阎魔,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
而就在流放者和阎庞激战的同时,埃沃索德和都兰王的战斗也在悄然进行。苍箭是哨兵中的翘楚,他隐藏在黑暗当中突施冷箭,并没有和都兰王正面战斗。他知道,只要湖底的阵法不被破坏,等阎庞被击败后就轮到都兰王了。
都兰王自然也不傻,还能战斗的十二名战士挡在都兰王的身前,让他可以全力破解阵法。折断的大剑抵在湖面之上,明明脚下就是深不可测的湖水,但都兰王就像在实地上一般平稳。一半的剑身插进湖水当中,剩下的还在一点点的挺入,很快就要完成了。
然而埃沃索德却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尽管他的箭矢几乎没有一点空隙,给人一种他全力以赴的感觉。但实际上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都感受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似乎无意干扰都兰王的动作。
他们可不觉得这是这个叛徒的好心,唯一的可能就是埃沃索德应该有着自己的计划。身后激烈的战斗还在持续,强大的冲击力让平台不住摇晃,想要站稳都十分困难,罗城最著名的景点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响雷一般在地上炸响,阎魔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终是在流放者猛烈的反攻中熄灭了生命的火光。那双还未消散的粗壮手臂沉沉砸下,湖上平台最后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出现大面积的龟裂,不少脆弱之处已经碎裂沉入湖底,而还在坚持的部分显然也逃不过和阎魔一样的命运。
平台上的尸鬼一个个的跌入湖中,此时的南湖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这些毁我躯体的敌人挣扎着沉溺,竟再也无法浮起。聚集着大量军队的小小平台俨然成为了修罗场,死亡在不间断的上演着,和这杀戮之夜倒是相得益彰。
“喝!”终于,都兰王将大剑最后的剑身完全刺入湖面,腥臭的湖水搅动着泛起如海洋般的波涛,刺目的白光扭曲破碎最终完全消失。流放者心中大喊不妙,就要抽身阻拦,然而自己的左脚却被一个力量死死攥住,濒死的阎庞老将军用最后的力量拉住流放者,为都兰王创造的宝贵的瞬间。
此时,无论是挣扎着的尸鬼虫群、隐藏在暗处的埃沃索德和被拉住的流放者,所有的人都无法阻止都兰王了。他的身躯被大剑里蕴藏的力量托起漂浮到水面之上,他的眼神充斥着血色的愤怒,阵阵怒号如狂风环绕,宣泄着家园毁灭的痛。
南湖吹起了混乱的风暴,一根根冲天的水柱如从云之龙舞动着身躯。南湖中那些丑恶的尸鬼虫母被风暴切割着血肉,那臃肿而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成为他们的保护,在涛涛怒火当中化作了肉屑。
“住手!”流放者一脚踢开阎庞,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都兰王高举他的大剑,本以断裂的剑身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完好无损。丰沛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一代代南联盟之王的底蕴再次现世了。
一柄巨剑从虚空中现身,它以无匹的其势冲向南湖的湖心,和风暴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扬起几十米高的巨浪,湖中和湖岸边的一切都被完全毁灭,而都兰王的身影则再也看不见了。
直到黎明时分,南湖才终于终于回归平静。流放者脸色阴沉的看着湖面上无数的尸体,但却没有见到他最想见到的那一个。这可是十五只虫母啊,流放者的心在滴血。
“埃沃索德,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连被逼到绝路的都兰王都拦不下来么!”流放者面色不善的审视着埃沃索德,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人。
埃沃索德摊摊手道:“你也看到了,当时我们被前后围攻,我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再说了,既然我投靠了你们,怎可能手下留情呢,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流放者哼了一声,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今夜的损失是不可挽回的,自己进攻的脚步又要被拖慢。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真是令人烦躁。
“把灭世者运过来,”流放者不耐烦的吩咐着:“我要他们死无全尸!”
这个杀手锏,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