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岂走进卧房,看到墨金霏正坐在沙发里看书。她艳丽如一朵绽放在暗夜的黑色玫瑰,妖娆至极,白皙的小腿自然地偏在一侧,长卷发也垂在一侧,风情万种,翻书地动作缓慢,且又透着一种矜贵典雅的气度。
她身上具备一个豪门千金该有的气质,但这份气质,却不足以构成对男人的致命吸引点。起码,不足以令顾严岂被她吸引,为她沉沦。
她难道忘了,他也是豪门公子哥。
所以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他见过了太多像她这样假装无意但实则刻意挑逗他,主动讨好他的女人。
但说到底她们的目的都一样。
就算是再美丽的皮囊,他见多了,久而久之也感到乏味和无趣的。
曾经,他认为顾乔一也属于她们之列,粘着他,讨好他,像一只见到花朵就两眼放光的蜜蜂,让他感到厌烦。他无时无刻想要像甩鼻涕一样将她甩掉。
但如今,乔一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不再粘着他。
也不再刻意讨好他。
甚至,他们之间还发生过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可他竟然在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
起初是好奇,好奇她为什么像变了个人,对他也不上心了,好奇她为什么每次见面不是敷衍就是冷言相向。但如此一来,他反倒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她身上。
他开始发现了她的美,她的优点,以及她的好。
呵。
失去了才明白她的重要。
这着实有些讽刺。
可现实就是如此。
人也就是如此。
唾手可得的都不值得珍惜。
遥不可及的才是最美好的。
“你怎么还没睡?”顾严岂将游丝扯回现实,对墨金霏道。
墨金霏合上书,唇角扯出一抹气质妖娆的笑,缓缓地起身,长发散落翕动,犹如一只曼妙的妖精。
“我在等你!”她说。
顾严岂看出她是想拿什么东西,顾及到她脚踝上有伤,于是说,“你想拿什么,我帮你拿,你别动!”
墨金霏微微怔忪。
他不经意间展现的温柔和体贴,就如同美丽的罂粟,是致命的。
她会上瘾。
会不断沉溺。
墨金霏道,“睡觉之前我想喝杯红酒,这样有助于睡眠。”
“哦。”
顾严岂轻应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已经注意到了那两杯放在边柜上醒着的红酒了。
他走过去取了其中一杯,然后递给她。
他当然不知道现在他手里拿着的这杯酒恰巧是被墨金霏加了“料”的。
墨金霏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但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笑道,“你不喝吗?我倒了两杯!”
顾严岂摇摇头,“我睡觉前不喜欢喝酒!”
“可是……”墨金霏瞄了一眼杯中药液的暗红色液体,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她不能喝这杯酒,否则就露馅了。
“这瓶酒很贵的,不喝岂不是要浪费了?”墨金霏说。
“喝不了就倒回去,应该对口感影响不会太大吧。”
就算浪费了又怎样,他是顾严岂,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瓶红酒改变原则?
“呃。”
墨金霏忽然词穷。
她抬手从他手中接过那杯酒,将喝不喝。
“怎么了?”顾严岂觉察到她的犹豫,问道。
是她自己说睡觉前想喝酒的,怎么又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墨金霏被顾严岂的目光注视着,感觉像是骑在了老虎背上。
“那个……我突然也不想喝了。”她用手扶着额头,装作不太舒服的样子,道,“我感觉的头有点疼,怕是有些感冒。”
感冒期间不宜饮酒,这是常识。
“那还是别喝了。”顾严岂不疑有他,从她手中把酒杯取走,然后又放回了边柜上。
他自己到底是没喝。
墨金霏有些失望,但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
——
两人各自占据大床的一侧躺着。
墨金霏心思辗转,睡不着。
她听到另外一侧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判断顾严岂这时应该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有些发堵,心想:我在他眼中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居然碰都不碰我一下!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总要有人先主动的。
但无论男的主动还是女的主动,最后的结果还不都一样?
她心想到这一层,便将身体慢慢地靠近顾严岂。
他一直占着床沿的位置侧躺着,一动不动,直到她将胸膛贴在了他的背部。
但,当她企图将手伸进他睡衣里面的时候,一只滚烫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力道很紧很紧。
她吓了一跳。
心跳加速。
但同时,又十分欢喜。
心想:他这是要反客为主了?
但下一瞬,顾严岂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别闹!”
闻言。她愣怔住。
别闹?
他以为她在闹着玩儿?
她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怒火,但同时鼻子一酸,想哭。
“严岂,我们是夫妻!”
她提醒他,他该向她尽做丈夫的责任。
顾严岂慢慢地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她以为他明白了。
可接下来,他竟然将她推开了一些距离。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你什么意思?”她问。
顾严岂用温柔的口吻哄她道,“你受着伤呢,等伤好了再说。嗯?”
他的温柔,是一把刀,狠狠地劈开了她的心脏。
可她又无法拒绝。
她只好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