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电视机里的相声演员正眉飞色舞得讲述三英战吕布，乌拉乌拉的声音令人脑仁疼。
顾严岂忍无可忍，皱着眉头对一脸兴致的顾乔木说，“拜托你能不能把电视机关掉？或者把声音调到最小？”
“为什么？”顾乔木丝毫不理会顾严岂脸上那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
“你不觉得这样很吵吗？”顾严岂几乎崩溃。
“我觉得啊！”顾乔木眉眼不眨地说道。
“那你还……”顾严岂气得话只说了一半，一双锐眸紧紧地盯着顾乔木。
顾乔木煞有介事地冲顾严岂眨了下眼睛道，“稍安勿躁，我这是在试验我的新疗法！”
“什么？”顾严岂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新疗法？
他看了一眼床上静静地躺着的顾乔一。
此时，她整个身体几乎都陷在柔软的白色床铺里，只有一张苍白如雪的脸露在外面。但那张脸上神情十分安详，漂亮的眉心舒展着，犹如一朵绽开的昙花，唇角也微微上扬。她在笑，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这真是难得。她自陷入不科学的昏迷之后，意识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可怕的梦魇之中。顾严岂甚至曾大胆的怀疑她很可能会死在那可怕的梦魇当中。
她难得这样安详而平静得做上一个美梦。可是，如今却有人硬要破坏这份美好。
顾严岂转头看向顾乔木，眼神从刚才的温柔变得冰冷和不耐烦。
“你用这种愚蠢的‘疗法’来对待一个陷入昏迷的病人？顾乔木，传说中你是医学鬼才。我看你是魔鬼才对。”顾严岂愤愤地说。
顾乔木冲他微笑，“这么激动干嘛？这个办法不行，我还可以换另外一种办法。”
顾严岂深吸一口气，“什么办法？”
“乐队疗法。”
“什么？”
顾严岂听到他的回答惊得瞪圆了眼睛。什么劳什子乐队疗法，他可从来没听过。
他咬牙切齿地对顾乔木道，“你还想怎么折腾她？”
顾乔木说，“有得必有失。你要知道，有的时候，我们得到一样东西，就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太多痛苦的。毕竟，她也是我的妹妹。”
“滚！”顾严岂双手攥拳，冲顾乔木吼道。他懒得再听顾乔木胡言乱语。
神经病！
顾乔木根本无惧顾严岂的愤怒和暴戾。
他直接走到顾严岂的面前，并像个老前辈一样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道，“她完全能够醒过来，却又一直不醒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严岂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道，“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会知道？”
“逃避。”顾乔木自问自答道，“因为她在逃避现实。她明明是健康的，却甘愿这样半死不活得这样一直睡下去。是因为她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可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呢？能面对好的，就不能面对坏的吗？懦弱得睡着，难道就能扭转已然发生的坏事吗？是人，就应该醒着面对一切！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把她叫醒！”
顾严岂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咬牙冷冷道，“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决定她该醒着面对还是该睡着？她所有的痛苦你又能替她分担多少？”
“我。”
顾乔木微微一怔，突然之间变得无话可说。
顾严岂抬手指着房门的方向，对他道，“我命令你，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乔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顾乔木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好，我走就是。”
他倒不是怂了，而是刚才顾严岂的那番话像一把刀子戳进了他心里，从而使他先前的想法有所动摇。
如果一直睡下去是乔一的选择，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她这种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