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
凌云龙眸色渐深,细细打量着身穿藏蓝色马褂的刘伯,思绪骤然飘远。
如今的临江市只有霍、陆、顾、梁四大家族称得上豪门世家。
不过,往前追溯几十年,情况则大不一样。
想当年,军阀出身的秦老爷子正可谓是全临江最具威望之人。那时的秦家,绝对称得上是临江第一大户,钱权双全,风光无俩。
虽说,秦家自秦老爷子故去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但不管怎么说,秦家到底是簪缨世家,其在上流圈的地位依旧十分稳固。
若是有幸能同秦家交好,自是裨益多多...
苏毓对临江秦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秦家风水不怎么好,接连夭折了两位少爷,而剩下来的那位秦家三少的身体也不太好。
据说是个病秧子药篓子,脾气暴躁,相貌极丑,还被一度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过,秦家三少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
她只在心里暗暗地揣摩着刘伯那句“因秦老夫人和少爷之托,特特赶来向凌小姐致谢”。
凌小姐...
也不知这秦家管家指的是凌墨,还是凌甜?
凌墨性子冷淡,应当不会主动向他人伸出援手。
再者,昨天晚上她一直在和野男人鬼混,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救人。
如此想来,救下秦家三少之人便只可能是凌甜了。
意识到自家闺女竟和秦家攀上了关系,苏毓忙站起身,笑意盈盈地将刘伯奉为了座上宾,心花怒放地向凌甜招了招手:
“小甜,快来见过刘管家。”
刘伯皱了皱眉,正想开口直言苏毓搞错了对象,凌云龙却自来熟地坐在了他边上,口若悬河地夸赞起了凌甜:
“我这个女儿啊,平时很是低调,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没跟我提起过。想来是年轻人兴那套,做好事不爱留名。”
说话间,凌甜已经被吴妈、张姐等人推到了刘伯跟前。
只见她轻抿着下唇,眸中染上几分困惑之色,显得有些迷茫。
昨夜,她压根儿就没有救过什么秦家少主,亦不知道那人是何长相。
难道刘伯口中的凌小姐指的不是她,而是凌墨?
不。
按理说不大可能。
昨天晚上,凌墨只顾着和野男人鬼混,分身都嫌乏术,哪还有时间去救人?
思及此,凌甜缓缓扬起明媚的笑脸,大方得体地向刘伯问好,算是认下了秦家少主的救命恩人这一身份。
人只要不是凌墨救的,那便是秦家少主记错了人。
既是如此,她何不将错就错?
秦家虽大不如前,根基却极其深厚。
要是能够获得秦家的支持,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临江第一名媛的位置,绝对能稳稳地坐到成为梁家主母的那一日。
“你确定,当真是你救的少爷?”
刘伯无语地看向浅笑嫣然的凌甜,默默地在心底里给她打上了“说谎精”的标签。
在赶往凌宅之前,秦老夫人深怕他认错人,特特指着陆靳九私发给她的凌墨和秦北冥的同框照,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他务必要擦亮他的卡姿兰小眼睛,千万认清楚她的孙媳妇。
一开始,刘伯还自信满满地表示,这么点小事儿,绝对不会出错。
谁料,他屁股还没坐热,凌家这一大家子就给他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不可谓不精彩。
凌甜被刘伯这么一问,面色涨得通红,心虚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道:
“昨夜,我确实救过一个皮肤黝黑,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就是不知那人是不是秦家少主。”
她之所以敢将相貌说得这么具体,最主要的原因是年前曾听吴欣怡描述过秦家三少的长相。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吴欣怡亦和她一样,从没见过极具神秘色彩的秦家三少。
此前,吴欣怡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在名流圈中的地位,才编了这么一个自以为无从查证的谎言。
“咳咳——”
刘伯抽了抽嘴角,全然听不下去凌甜这一通胡扯。
要知道,秦北冥那长相,放在娱乐圈里也是堪称一绝。
什么皮肤黝黑,眉上刀疤?
纯属扯淡!
年前,他倒是有听过旁人这样描述秦北冥的长相。
想不到,谣言传了这么久,居然还在发酵。
这帮人,还真是闲得蛋疼!
刘伯对秦北冥感情极深,见凌甜这么形容他,心下自然不大爽快,索性直接忽略了她,转而向凌墨走去,笑容可掬地问:
“想必,您就是昨夜救少爷于危难之中的凌小姐了吧?”
“你确定没认错人?”
凌墨满头黑线,她还以为凌甜昨夜还有艳遇,没成想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刘伯筛糠般点着头,笃定地说:
“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少爷刚还说,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你身上还穿着中学校服。再者,老夫人也给我看过您的照片。”
“……”
听刘伯说得这样肯定,凌墨心下了然,他口中的秦家少爷十有八九就是秦北冥。
可让她倍感困惑的是,秦老夫人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再有就是,她进门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刘伯是怎么做到这么及时地赶来替她解围的?
“刘管家,当真是三爷让你来找我的?”凌墨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
刘伯微微笑着,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事实上,早在一个多小时前,秦北冥还在帝煌酒店的时候,就已经替凌墨想好了应对家人盘问的借口。
他趁她在隔壁总统套房换衣服之际,曾打过好几个电话让刘伯快些赶往凌宅前去“救火”,以免小姑娘因昨夜之事被家里人苛责。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伯才能这么及时地赶到凌宅。
苏毓惊愕地瞅着这愈发诡异的一幕,忙拽着凌甜的胳膊,压低了声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龙也是一头雾水,频频将眸光投注到了凌甜那张局促不安的小脸上。
凌甜脸颊红透,声音细若蚊蝇,无力地解释着,“可能...我救的那个人并不是秦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