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南缃放下笔,深深一叹,“我知道我写得不够好,但我已经很努力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认可道:“看得出来,虽说字写得不怎样,可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
细细打量着眼前少女,妙龄年华,生得白净俏丽,一双明净澄澈的眸子,眼梢略微上扬,似花瓣一般好看,就是在南临城这个不乏美人的地方也甚少见到模样如此出众的女子。
“姑娘是做什么的?怎会独自自此?”
“我们主子跟友人在此相聚,现下去了对面茶楼,不需我伺候,让我在外等着,正巧看到这幅字,就想着誊抄下来。”
男子听了点点头,就见南缃还在聚精会神地书写,凝脂娇面还沾染着零星墨迹,样子煞是可爱。
“哎呀!”
笔头蘸的墨水太多了,宣白纸上滴下了两滴墨渍,南缃柳眉一皱,“完了,白写了。”
她说着看向男子,嗔怨道:“都怪你打扰了我,这可怎么办,你赔。”
小姑娘捧着纸张,心疼又愤懑,年轻男子看的有趣,“实在是抱歉,都是在下不好,不过。”
男子陪笑哄道:“这张字迹确实不太拿得出手,重写一张也未必是件坏事。”
“对你来说重写一张是小事,可对我来说有多困难。”南缃噘着嘴,嘀嘀咕咕念叨,“这都是我临摹的第四张了,好不容易才写成这样。”
“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是。”男子好言赔礼,“都是在下的不是,那不如这样,在下帮姑娘写一幅如何?”
南缃对这提议并不满意,“这是要送给我家中长辈的,说好的是要我亲自写,让别人代写还有什么意义?若是这样我早从街头找人替写了。”
“原来是这样,是在下忽略了姑娘孝心。”
男子想了想,似有了主意,他笑盈盈看着南缃,“这样吧,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妨在下持着你手,助你写成如何。”
“当然,未免伤及姑娘清名,你可拿绢帕盖在手上,这样即是你完成的作品,但字迹又不至于太过难看,你说呢?”
南缃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副对他本意了然于心的模样,幽怨的语气带着玩味傲娇,“我才不要让外男触碰,不然某些人怕是从此要魂牵梦萦了。”
“哈哈哈。”男子一阵朗笑,甚少见到这么有趣坦率的姑娘,愈发觉得她可爱。
“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得试试,看看是否真能让我魂牵梦萦。”
收起玩笑,南缃不再理会他,重新摊开张干净的纸,蘸了墨汁又准备下笔。
“要不这样吧,我也不冒犯姑娘,我就在旁边指导可好?”
“这还差不多。”
紧接着,南缃按着对方的指导一笔一划写着,可才写了不过三个字,眉头却越来越深。
“这怎么越指导还写得越丑了?”
男子笑得无奈,摊开手以示无辜,“这可不能怪在下,是你不听劝,该提笔的时候不提,该收笔时不收。”
南缃小脸儿气鼓鼓的,那男子轻笑了两声,继而将她写乱的纸扔掉,重新摆好一张,又从袖口拿出条素白绢帕。
“姑娘就听我的吧,这样也不耽误你时间和精力。”
他将绢帕展开,轻轻搭在南缃手上,不松不紧地握住她手。
南缃略有不满地看着他这僭越举动,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许是见小姑娘没有拒绝,男子愈发有了底气,握着她手在纸上落笔。
有了外力加持,这次书写得格外顺畅美观。
不得不说这人字写得真是不错,南缃侧脸看向身边男子,静静端详着他。
她知道这人余光定也在看她,果然下一刻男子用另一只手轻敲了下她脑袋,“认真学习。”
南缃赶紧收回视线,故作羞红脸。
看了眼小姑娘微微泛红的脸,年轻公子唇角一勾,只觉这姑娘率性又灵动。
很快一幅字写了完,南缃上下观摩着作品,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怎么样?”
“真是不错啊。”
南缃一面道谢一面夸赞对方,两人聊得十分热闹。
不远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这边。
“那男子是什么人?”坐在斜对面的凌恒冷声问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对男女。
“回主子,方才打听过了,是阮知州的幼子,他时常来这里。”
凌恒这回明白了南缃在做什么,那丫头前些天日日早出晚归,定是打听到了知州之子常来此处,而后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想从这阮公子身上着手!
难怪每次出门打扮的那番惹眼,再看两人此刻说说笑笑的模样,那张俏丽的脸上笑颜如花。
不知那阮公子跟她说了什么,就见南缃听得入迷,看男子的目光欢喜又钦佩,对方随手写画了几笔,南缃惊叹的像看到了惊世作品,赞赏的不断鼓掌捧场。
“显摆什么!”凌恒脸黑到极点。
他控制着冲上去把人揪回来的冲动,可又知道破坏了南缃计划对方只会更生气。
只得硬生生压着这口气。
眼看要到晌午,那边男女还聊得热络,凌恒一张脸布满阴云,仿若下一刻就要爆发雷霆之怒。
南缃再抬眸时无意中看到了斜对面坐着的凌恒。
不知他何时来的,南缃先是一愣,转脸又镇定下来,一记要敢上前破坏老娘非弄死你的威胁眼刀递了过去。
明白她这眼神意思,凌恒气哼地撇过头。
又过了一刻,南缃和男子终于起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那阮公子又与南缃说了几句后才乘马车离开。
车子离去,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南缃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想做什么!”
听到这话南缃也不回应,头也不回地朝客栈走去。
“你给我站住。”
凌恒跟在后面怒喊,南缃置若罔闻,径直在前面走着。
“你还来劲儿了!”
南缃听到脚步声却越走越快,回到客栈后一头扎进房间,正要关门却被凌恒撞了开。
不想搭理他,南缃坐回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罩住。
护卫将房门关上,只剩二人后凌恒气地在房间来回踱步。
看着床上闷头不语的人,凌恒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你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说了一句那阮小姐无辜,对你的计策提出些疑问,你便置气地改用美人计勾引阮知州的儿子,从他身上下手查案?”
见床上人不搭理,凌恒直接把被子扯开,将人拉坐起身,强迫她面对自己,“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