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新地,置县设郡,朝廷自有章程。
南越国所在便是南蛮之地最精华的部分。
不仅瘴气微少,耕地品质上佳,以中原耕种技术,一年三熟都有可能。
以往大周也考虑过强纳南蛮之地,但因为付出与成本太大,这才搁置。
毕竟没有谁能跟陈默一样,上去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最主要的问题。
主体一破,其余的地方只要大周消化了南越国,自然便会跟着同化。
这一次,陈默绝对是首功!
不管是李云浦还是高义昌,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为国开疆,哪怕是后面查出来安南侯罪不至死,也奈何不得陈默。
顶多是来一个功过相抵,但那又如何?
女帝以后照样可以给陈默机会,而安南侯已经死了。
开国公侯,说死就死,李云浦都可以想象到朝会结束后,天下有多震惊。
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当初陈默的样子。
在高中状元进入朝堂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明明只是他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却在脱离掌控后直接大发神威。
各部官员们都在对南越国进行规划,李云浦却默默走了神。
朝会解散后,六部官员们转移至丞相府,继续讨论方案。
这件事没有三五天时间结束不了,但至少他们要先选调出赴任官员。
虽然地处偏远,但若治理得好了,油水与名声都绝不会少。
为此各部吵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吏部,主管天下人事。
他们当然想要尽量把自己派系的人都塞进去。
然而与会的谢允只是冷笑了一声,伸手敲敲桌子。
“如今在那边主持大局的,是我大周使臣,陈默陈少卿。”
“国是他灭的,地是他拿的,人也是他杀的。”
“你们派人之前,是否应该问问他的意见?”
谢允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甚至有些荒唐。
但是话音落地后,大堂之内却陷入了安静之中。
李云浦嘴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其他各部尚书和官员也是脸色难看。
他们刚才吵得厉害,却忘了特娘的这件事上还杵着一个陈默呢!
不管最后安南侯的事情调查成什么样,至少现在南岭三州和南越都是他说了算!
不用扯什么大旗,说什么规矩。
人家连安南侯和国主都宰了,还缺你几个官员?
到时候来一句招惹民愤,咔擦一声,他们这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谢允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得意洋洋的端起茶碗,开始喝茶。
良久,李云浦才沉着脸叹了口气。
“南岭三州由你分配,但南越诸郡的郡守,必须我们来定。”
“至于岭南总督,你谢允能找到人便你说了算,找不到就别说话。”
南越国大致上可以分出九个郡,并入原本的三州。
以前有安南侯在,所以岭南不设总督,但现在安南侯没了,自然要重设。
这可是一方大员,想要担任这个位置,不是说你举荐就可。
履历、能力、声望,缺一不可!
谢允表情一僵,冷哼了一声。
“圣上自有人选,再不济,我们留陈默当总督也行!”
这话出口,轮到李云浦恶心了。
谢允要是真的让陈默担当岭南总督,他还真没有办法!
既划分了各自的范围,众人便继续讨论起新郡政策。
而在同时,后宫之中,女帝站在御花园内静静赏花。
直到此时,女帝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刚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梦幻一场。
但她摩挲着手上的书信,却又知道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还真的扶摇直上了……”
女帝呢喃着说道,旁侧的女官和太监们都自觉的退后。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陈默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最初她派遣陈默过去,还生怕陈默会出什么意外。
或是被南越国谋害,或是被安南侯谋害,总归九死一生。
可谁能想到,死的会是南越国主和安南侯?
这几人的脑袋,如今就在送来皇城的路上呢。
思来想去,女帝真的很想立刻召陈默回来,将事情问个清楚。
问他是怎么办到的,那支神秘的军队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为了给陈默撑场子,女帝默认了是自己派给陈默军队的。
甚至因此而狠狠震慑了一番大将军高义昌。
但她心里清楚,陈默身边出现的军队,真不是她的。
一个寒门状元郎,为什么会有如此军队?
而他为什么又对自己如此恭敬,甚至说出丹青二句来。
莫非他对我……
女帝想到这里,忽然霞飞双频,轻啐了一口。
百官和女帝都在消化陈默覆灭南越国和安南侯的事实。
而这一消息,也在朝会结束后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城高层。
而后不出所料的引发了剧烈震动!
琅琊王府内,琅琊王激动的在后花园里走来走去,不断念叨着什么。
府中下人们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侯在花园外。
看着自家王爷时不时便喝上一口酒,放声大笑几声。
而在皇城北区,王侯大街的另一处府邸。
此时一架架镶嵌有各式家徽的马车齐聚在府邸之外。
一位位大周爵爷表情凝重,依次进入府中。
他们的有的是侯爵,有的是伯爵,甚至子爵也有。
爵位虽然不同,但却有一点大家都一样。
那就是世袭罔替。
大周爵位世袭罔替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开国时所赐爵位。
而他们进入的这间府邸,外面悬挂的牌匾,赫然便是安阳公府。
放在往日里,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聚集在一起。
但今时不同往日。
与他们同等身份的安南侯,被人直接杀了!
而杀人者,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依旧在南疆支持大局。
迎客厅内,留着长须的安阳公看似在闭目养神。
等到人齐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不然,你我皆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