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二来看谢姑娘的情况吗?眼不瞎腿也没事?”秦尉首先问出声。
她的脑容量有点不够啊,一路上道听途说,好晕啊!
“嗯哼,我刚才听了一耳,谢逢芸的贴身婢女说,谢逢芸原先跟宋行彦两情相悦,但后来家里给她跟宋行梁定了亲事,结果也情投意合了。宋行彦是县尉大儿子。”
众人陷入思索,这个“也”字用的很妙啊……
年初继续说:“定下婚约后宋行彦有约谢逢芸见过一面,谢逢芸高高兴兴地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失魂落魄的,不久县里就传出了宋行梁瞎了眼断了腿的消息。”
“那个婢女没有一起去吗?”秦尉问。
“没有,她说她被留在了家里。”
“我刚刚在那边人群里看到了宋行梁,表情很冷漠,身体完好无损,他身边还跟着个姑娘。而谢逢芸,听他们说,死相不雅。”
年初常来县里,是见过身体健康的宋行梁的模样的。
这似乎越来越乱了啊……
杜今时手里随意折着梅子干的包装袋,漠不关心道:“等官差放行,我们就回去。”
大家都乖觉的点点头,这种毫不相干的浑水,真没必要淌。宋行梁眼瞎不瞎,腿断不断,与他们无关。
杜今时的房间离楼梯通道近,官差很快就来敲门了。
“例行问话搜寻,几位勿怪啊。”
许是见杜今时年初二人的扮相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官差没有像对待普通百姓那样高高在上,而是相对礼貌了一些。
倒不是江湖中人地位高,而是不能轻易招惹,说不定哪天夜里醒过来,就突然被割了喉咙。
杜今时作为教主,此事自然是他出头,淡声说了句“无事”。
后面两个官差进屋开始翻找,而敲门那个官差就拿着本子笔开始提问。
先是提问坐在近门的余霏霏。
“昨夜亥时你在哪里?”
“隔壁房间。”
“在做什么?”
“休息。”
“边上有人一起吗?”
余霏霏搭上秦尉的手,“我当时和我妹妹一起睡下的。”
官差看了秦尉一眼,继续提问,“那段时间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没有。”
官差又顺势问了秦尉,秦尉也如实回答,“睡着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杜今时三人也回答了差不多的问题,然后翻找无果的官差也走过来说明情况。
“打扰几位了,委屈几位暂时不能离开,齐乐坊会照常提供饮食。”
“官爷慢走。”
余霏霏送走三个官差关上了门,有些烦闷道:“还不能走啊,总不能等到他们破案吧。”
坐着闲聊了几句,后来实在没事干,大家各自分散回自己房间,该补眠就补眠。特别是顾小安,困得直点头。
几个大人心里也有点烦,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也没做帮凶,原本自然是没他们什么事的。但死的是县尉儿子的未婚妻,谢家也不是平头百姓。
谢逢芸在玉蟾节扮月神,结果死在了齐乐坊,死相不雅,怕是不能善了。
若是一直查不出凶手,齐乐坊要给自己正名,谢家要给女儿报仇,县尉也要为了面子查清楚是谁杀了未过门的儿媳妇,说不定真的扣住他们这些“嫌疑人”。
而且宋行梁诡异地出现在这里,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他身体损伤虽然说是传言,但是很多人都是看到过他伤残的样子的,并非虚传。腿断了能好,但是眼睛被人活生生戳瞎了,也能康复不成?
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个姑娘,年初既然说了是“姑娘”,那就不会是普通的民女。
余霏霏精神头挺足,靠着贵妃榻继续胡乱地翻着书看,秦尉则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她这一身打扮要是上床睡的话就全废了。
中途齐乐坊提供了晏饭,就这样到了申时末,官差那边仍不肯放人,其他住客已经有些躁动了。
秦尉听见好几次都有人楼去问官差什么时候放行,关了将近一天,官方那边也不好办,只能缓和了态度哄着。
官府恩威并施,住客们也只能按捺下来。
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
酉时初,下头官差们也躁动起来,原来是县令和县尉一起来了。
秦尉靠在后窗边上,心里也有些烦闷,这算个什么事,今晚自然是回不去了。
可月神在玉蟾节当晚被害,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没理由强硬离开。
好在齐乐坊态度不错,不收破案期间扣留住客的住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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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安书箱里是放着学习资料的,这一天看会儿书发会儿呆,睡个午觉,再想想院子里的兰草怎么样了,此时已经开始不开心了。
“年初哥哥,临风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顾小安说者无心,年初听着心里却要考量。
年初回头看向顾小安,是啊,明临风要回来了,而他们还被困在这里,可别耽误了北上的时间……
武林盟那边也不是好糊弄的,那边本来就对西和教没什么善意,若这次接到请柬却迟到,又是个大麻烦。
还有教里人,希望于同青心里有数,知道他们被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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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今时靠坐在后窗边的贵妃榻上,长剑仍旧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手里随意折着刚刚吃完的梅子干包装袋,目光却落在街对面店舍的檐瓦。
真是倒霉,遇到这种事……
须得尽快脱身,不管案子破没破。
直接走倒是可以,只是惹了官府,后患无穷就是了。
官府本就不爽江湖的不服管教,江湖门派出点事,对家还没找上门,官府早已备好人马来接管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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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照旧到杜今时屋里吃,吃完各自回房。
住客暗地里抱怨不停,但到底没敢和官府硬刚。枪打出头鸟,但这回所有人都装鹌鹑,倒显得“风平浪静”起来。
现在官府只在谢逢芸使用的房间处拦了警戒线,允许住客在齐乐坊内活动。
饭后,余霏霏叫秦尉自己回屋,她去随便转转,打探情况。
秦尉刚推开门,就看到门边有异常,有些深红的颜色沾染在地面上。
什么东西?
秦尉心里瑟瑟,疑心是血迹,但因为是自己的房间,胆量大于恐惧,小心走进去几步探头张望。
陡然看到一张红白交错的脸出现在屏风角落,睁大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自己,鲜血流了一地。看姿势,人是侧躺在地上的,刚好露出了个头。
“教主……教主!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