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与夫子在王进的招呼下匆匆赶来。
耿二自顾自的打着拳,行尸走肉般不理外界任何动静,如同没有感情与神智的机器。
神医一脸严肃道:“果然情况不对,等会大家都别说话,听我指示。”
耿家人顿时紧张起来,耿氏扑通一声坐到椅子上,自己的大儿子才刚回家几天,只是简简单单练个拳,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了?
她指着耿家几兄弟哀声道:“你们这群杀胚,一个个就知道打打杀杀,怎么就不知道积点德……”
………………
耿二沉浸拳法中,不知时间流逝。回神时发现万籁俱寂,已经天色大黑,家人们与夫子、神医都注视着自己。
神医紧张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过了多久么?”
耿二一怔,紧张的摇摇头。暗忖自己莫非努力练拳,无意间触发了那种‘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机制了?人生第一次顿悟就触发这种高难度模式,不愧是我。
神医沉痛道:“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如今中秋都过了。”
只有几天么?耿二突然有些失落,自己果然只是个一般般的天才么。
耿家人这才发现神医方才一通嘱托,竟是为抢先说话,然后忽悠耿家大儿子,顿时都有些无语。
耿氏见儿子失落,顿时有些心疼,急忙道:“这都子时了,你练了快三个时辰拳法了。”
才三个时辰,耿二更加失落了。
………………
耿家人都去睡了,耿二则去了神医与夫子的小院,他有太多问题想要问,想要得到解答。
“五气混元,这是好事。你的内练更进一步,已经初具二练的底子。”
神医连连点头:“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我们两个老家伙辛辛苦苦为你谋天道赐予的地气,又故意卡住你的入道感悟,只取浩然气,却并不让你入道,为的就是这事。”
夫子拂髯笑道:“我以为,入道之前,人身就如铁矿,习武强身便是剔除杂质让自己成为一块有用的钢铁。入道的气息贯体,就如百炼捶打,是要将钢铁铸成刀坯;刀坯成型后,便是真意百炼,开刃磨锋,直至龙虎交汇,金丹成就,这把刀才堪一用。”
“我和神医做的事,不是铸刀,而是炼铁,我们要将你练成一块有无限可能的百锻神钢。至于锻成之后,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耿二想想自己逆练拳法时五脏俱裂,五内俱焚的痛楚,好奇道:“这炼体之法如此……厉害,是谁想出来的?”
神医傲然道:“巫师临时起意提供的思路与拳法,我则提供的医理,夫子以经验与实践给与补充,经过多年商讨独创出来的。”
耿二竖起大拇指:“你们三个都很有想法,以后不要想了。你们就不怕我不练?”
“不怕的,不怕的。如果没有五镇大比与莫孟秋引动你兴趣,我们也会直接给你拳法。你一定会上钩的。”
神医一副看穿耿二的样子。
耿二想到莫孟秋说的五种拳法之间的关联,突然想到五种拳法或许真的有关系,不然莫孟秋不可能合练成功,只是不知道莫孟秋练得时候是否和自己一样五内俱焚。
耿二脑筋一动,欣喜的问道:“那么,我的入道时机到了么?”
夫子摇头:“等你能认真回答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时机就差不多了。”
神医也摇头道:“还是那句话,当万事俱备之后,你自己就知道时机,不会问这种蠢话。”
耿二听完也不难过,这次融汇五种拳法,让他看到再进一步的希望,感到前方一片通途,所以心中十分欢喜,在神医的驱赶下开开心心的洗澡去了。
这次是真的洗澡,不是泡药浴。因为耿二这场顿悟练拳,不啻于洗精伐髓,所以流出的汗水极多,味道也极冲。耿二好一番冲洗才去掉味道。
躺在床上,耿二默默感受,发现这一次的脏腑锤炼效果远超以往,脏腑强度有了长足的飞跃。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如今的脏腑已经能够承受逆练的后果,不用惧怕以后再练拳法会五脏俱裂。
另一个好处则是外练筋骨方面,内练外联从来都不是单一进行的,外练能带动内练,内练更能带动外练。脏腑增强,筋骨皮肉势必会再次强化。耿二闭目感应,似乎能感到气血从心脏泵送而出,然后在体内运转,为途径的筋骨皮肉送去营养,使其改善强化。
变了就好,有效果就好。
耿二喃喃自语,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
还有两日就是中秋,打谷场上每日都聚集了许多十里八乡来的乡亲,整个双旗镇都热热闹闹,往日冷清的店铺也人满为患,生意兴隆。
专门负责庙会与收税的是黄家的一位老人,黄老头每日除了收取摊费外就是要带人维护秩序处理纠纷。在经历了又一次纠纷后,这个老头终于崩溃,拄着拐棍去巫师那里告状,要求增加人数。
但是到了土地庙门口时,这个老人被拦住了。
黄瘦虎亲自带人堵在庙前,任何人都不让进。
老头彻底崩溃了,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说自己是巫师亲侄子,黄瘦虎这是看不起他。
黄瘦虎心中对这个本家叔叔有些无语,面上却不为所动。
老头见状更加伤心,大骂黄瘦虎是奸臣,要当曹贼。
黄瘦虎冷着脸任他表演,山神庙里的巫师也一直没有露面。
中秋前一天,双旗镇中突然多了一个流言,这个留言传播极为迅速,仅仅半天时间不仅镇民,就连来赶集的乡亲也人人交口议论。
这个留言是:巫师死了。
一传十,十传百。
来赶集的乡亲大部分都是活在巫师双旗镇的庇佑下,所以消息传开后人群中波澜骤起。纷纷聚集在山神庙前请求见见巫师。
以往时候,山神庙是对外开放的,神像可以任由乡亲们祭拜。巫师兴致来了,还会亲自去祝福对有喜事的人。
但是现在,黄瘦虎门神一样站在门前,谁也不让进。有些胆子大的想要硬闯,被黄瘦虎丢小鸡一样丢回人群。
最后,镇民们请来了汤镇长,想要让汤镇长为众人探路。
但是,汤镇长也被拦住了,他也不能进去。
汤镇长无奈,只得劝大家道:“巫师无事,打谷场上还有大戏上演,大家都去看戏吧。”
多年形成的惯性在,镇民与相亲们暂时没有慌乱,但是恐慌已经在蓄积,越来越多人认为,巫师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