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吃饭了!”
刘景瑞被杨梅的叫声唤回了思绪,他迅速收敛了眼眸中的暗沉,随口应了一声:“来了!”
虽然杨梅的手艺普普通通,鱼处理得并不好,腥味不小,但是这一顿难得的荤菜,大家吃得都很尽兴,不过刘景瑞觉得,如果饭桌上没有大蒜更好一些!
冬夜,夜黑风高,农村的晚上更是静悄悄的,一个高大肥厚的黑影向光荣村走去,走路走得东倒西歪的,嘴里还说着颠三倒四的话,舌头仿佛都捋不直一般,也听不清楚那人在说什么,这就是个醉鬼。
酒鬼走着走着,似乎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措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重重地扑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之后就一动不动的了,都没有一点挣扎的模样……
刘景瑞听到赖三喝醉酒在雪地里死去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刺绣,周围村子的人们一阵唏嘘,因为他的死而感到高兴,甚至因为他死了,他生前的事情也被原谅了。
死者为大,赖三因为人缘极差他的身后事都没有人组织办理,最后还是镇上看不过去动员一下,大家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给他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杨桃的大日子就到了。
先进村的村民都不富裕,所以没有哪家女儿出嫁会奢侈地大办一场,所以杨桃的大喜日子也只是摆了五桌喜宴而已,只请了村长以及亲朋好友来吃个饭就算了。
这天早上,杨家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了,气候还有些冷,杨桃被杨母留在屋里打扮,一家人简单吃过早饭之后便忙活了起来,客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杨父和刘景瑞忙着招待客人,掌厨的师傅忙着做菜样,媒婆、全福婶子穿得很喜庆地早早过来。
忙活到了正午,张家来人了,一头挂着红花的毛驴拉着板车,新郎张鑫模样也齐整,看着也老实,穿得很干净,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看见了穿着一身绣花红衣裳的杨桃,整个人笑得傻兮兮,引得围观的众人一阵起哄。
“噢噢,新娘子脸红了!”
“快看快看,新郎都看傻了……”
这喜庆热闹的场景让刘景瑞眸底闪过一些怀念,当初他和墨瑾的婚礼可比这个热闹多了,请的人那叫一个多,场面那叫一个火热……
婚宴进行到高峰,大家闹得很开,杨母在杨桃带着嫁妆转身跟着新郎离开后端出来一盆水,红着眼睛在门口泼掉,寓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接下来,杨父和刘景瑞忙着招待客人,没心思伤春悲秋的,客人吃得尽兴,傍晚时分才散席,留下一院子的狼藉等着收拾,一家人一起忙活到晚上才吃了点冷饭填肚子,然后一身疲惫地睡下了。
第二天日上竿头才起来,家里少了个人,杨母有些不习惯,时常叫杨桃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就忍不住走神,刘景瑞继续当木头人,而杨梅也要开学了,她的高中要求住校,所以已经收拾东西准备了。
等杨桃带着张鑫回来的那天,杨母高兴得准备了一堆好吃的,杨父和刘景瑞作为娘家人,陪着张鑫喝了好些酒,到傍晚的时候才把小夫妻两送走。
送走杨梅后,天气越来越暖,也到了春耕的时候,杨家人忙着插秧,刘景瑞这么大一个人了,自然不能看着长辈做自己在一旁站着。
委托者以前也没有下过田,刘景瑞自然做过农活,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所以装作很生涩的模样,不过学得很快。
杨父他们见帮忙着干农活都很欣慰,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变得沉默阴郁,不爱出门,村子里人的话确实是难听,不过现在好一些了,学着做农活,会一技之长以后他们也不用担心他不能养活自己。
这些日子,因为刘景瑞单独一个屋子的,他自己在房间里练着星辰练体术也没有人发现,最开始难受得痛不欲生,手脚酸痛的都没什么力气,连拿筷子都手抖,后来慢慢适应习惯了,渐渐能顺利练完第一套,他的体质变得好了许多,至少力气已经比常年做工的杨父大多了。
刘景瑞渐渐做得很利索,村里人看到了嘴上也夸几句,渐渐地也就很少有人提到那件事情了,只不过同情的目光是少不了的,但这样也不错了。
春耕过后,刘景瑞很少出门,杨老太刺绣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看着,杨老太看了变化许多的孙子一眼,笑呵呵地问:“怎么,小辉想跟奶奶学刺绣?”
“我想。”刘景瑞毫不掩饰自己对刺绣感兴趣,干脆地点头,眼睛中充满了向往,“我想跟奶学刺绣,多一门手艺多一门出路,我们家现在种田也就够吃饱而已,我想多赚钱,在县里买房,在京都买房,让奶奶和爸妈都能享福。”
“有志向!”杨老太咧嘴一笑,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一般刺绣的都是女娃子,男娃子几乎没有,小辉确定要跟奶学刺绣?不怕别人笑话?”
“不怕。”刘景瑞神情有些落寂,但是眼神坚定,“他们爱说他们的,我做我自己的,再说了,我现在是虱多不怕痒。”
“行,那小辉今后跟我学刺绣,不光学刺绣,也学学裁缝,以后有门手艺也好。”杨老太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随后一锤定音。
自此,刘景瑞开始跟杨老太学习刺绣和裁缝,杨父杨母知道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刘景瑞知道他们私底下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给他过继一个孩子养老的事情了,他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
刘景瑞展现出极强的学习能力,在杨老太的教导下,绣技飞速进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绣技就比杨家从小学刺绣的三个女儿好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让杨老太大为称赞,基本的绣法已经学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多练习熟悉了。
而莫浅柠,她看到了陈母的刺绣水平后,还是对杨老太的绣技更加看好,于是时不时地找借口上门请求杨老太教她,但是杨老太就是不松口,对她的上门越来越不耐烦,这不,这一次连门都没有让进。
“靖娃子他媳妇,老太太我是真的不想收徒,你别来找我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要是再来,我可就跟你男人唠叨唠叨了……”杨老太坐个小马扎嗑着南瓜子,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神情满是不耐烦,心中啧啧称奇,这小媳妇以前听着人挺好的啊,怎么这么听不懂人话呢!
正在裁剪布料准备做衣服的刘景瑞忍不住心底嗤笑,算计了人家孙子还想学人家手艺,这女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是以为杨家人不知道就心安理得了吗?
莫浅柠到底还是忌惮陈靖的,她怕给他留下坏印象,破坏了夫妻感情,她终于不敢拍门了,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心中颇为气恼,死老太婆,吃了她那么多点心都不肯松口,只是一门绣技而已,藏着掖着做什么,想带着入土啊!
在村民投来八卦的目光之前,莫浅柠挎着装了点心的菜篮离开了先进村,她走在路上,看了一眼篮子里的点心,眼珠子转了转,咬咬牙朝镇上走去,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这个时代点心少,而能买得起点心的人也不差钱,她就是不用学刺绣也能挣钱!
想当初她也不是凭着做点心、做菜的手艺和周云晟那个渣男拼出了不小的事业吗,这辈子她也一样可以的,而且没了周云晟,她肯定会挣得更多,会活得更好!
刘景瑞很快就做好了几身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这些是杨母裁缝摊子的订单,杨老太看刘景瑞手艺熟了之后让他帮忙的,他做好后拿给杨老太检查,自己站着一旁等着。
“嗯,针脚密实,尺寸也对,不错,不错……”杨老太满脸赞赏地不住点头,她放下衣服看向刘景瑞,神情欣慰,“小辉差不多可以出师了,今天你也忙了一整天了,歇着吧,别整天在家里待着,出去透透气去吧!”
“奶,不用了……”刘景瑞不想出去,这周围也没什么好风景可以欣赏,而且自己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忙起来才不会东想西想的。
“小辉,听奶的,出去透透气吧,别在屋子里闷着!”杨老太是担心自己孙子憋出病来,不赞成地打断了刘景瑞的话,还给他手里塞了一把南瓜子,把人推搡着出了门,“去走一走,等到了晚饭时间再回来啊!”
被赶出家门的刘景瑞看着手里的南瓜子,有些哭笑不得,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最终决定去山上走一走,先进村坐落在大环山山脚下,大环山不止是一座山,而是数座上的总称,山上树木长得浓密葱茏,听说现在还能打到野兔野鸡之类的小猎物。
漫步在山林的刘景瑞发现了好几对鸳鸯,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年轻人们处对象最喜欢在大环山约会,静悄悄的特别有感觉。
走他着走着,忽然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一处隐蔽的小旮旯里,加快步伐走了过去,拨开草丛,惊喜地低喃一声:“竟然是人参!”
刘景瑞连忙把南瓜子揣怀里,然后蹲下身小心把人参挖了出来,看那年份,有个五六十年的了,他把人参扔进空间里后,视线在周围扫荡起来,自己空间里的药物消耗了不少,他也该补充补充了,毕竟谁知道下个世界会不会倒霉遇到找不到草药的世界。
有了目标后,刘景瑞也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散步了,他直接放开神识扫荡着大环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多种药材,符合需要的都采摘了暂时放空间里,等有机会了再偷偷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