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8 大宋反派(159)一更 大……

大宋反派(159)

桐桐最近见名人见的过敏了。

惯常她是喜欢留大臣们一起用膳的。像是杨守素、野利、完颜他们,有事没事的,赶上了咱一起吃吧。这是拉近彼此距离的一种方式吧。

但是,自从见了王安石,彻底的绝了桐桐的一门手艺。

跟王安石坐一起吃饭太受罪,既然不能留人家吃饭,那大家都别留了吧。我可以给你们带点点心之类的叫你们带回去,但是留下吃饭这一招是彻底的不能用了。

不过见的多了,她也发现了这些文人身上的优点。

就像是司马光比王安石大两岁,两人一个守旧,一个改革,但其实两人私底下关系特别好。属于那种我跟你私下能做朋友,同殿为臣却不行。你的那一套我看不上,我得把你干掉那种。

如今,抻着劲儿的是晏殊、范仲淹这些年纪大些的。

像是王安石和司马光都属于年轻一拨的,他们比曜哥儿大十岁上下,这是能大用的人。年轻位居高位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还是得去地方上。

而且,大宋的文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治理地方完全按照他们的主张来,这是最为要命的。

有自己的主意这没错,但大前提得设立吧。

四爷扶着犁,跟牵着牛的范仲淹说,“标准是什么,什么是为官一任必须要做到的……”

范仲淹白天跟着种地,晚上还得想这个事,然后整理奏疏。

转天,四爷又见了欧阳修。

不是做文化改革吗?行!翰林这一摊子就是你的。

但就是得给官职加上套子,你该文学的,那就请好好搞你的文学,不要动不动就对着实务指手画脚,这不在你擅长的领域里。

各司其职,明白吗?谁的手都别伸的太长。

像是包拯,司法这一摊子都归你,立法你没权限,而今暂行的是雍郡的发令。请你做好执法!

桐桐还专门绘制了三幅图,标注上尺码,叫人去督造去了。

没几日,包拯正在衙门看各地送上来的积案,就听见外面的喧哗之声。

是告状吗?

结果并不是!是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叫人送礼来了。

皇后送的什么礼呀?

一会子工夫,衙门外人山人海的,都在这里瞧热闹。从街道那边被将士抬了三抬礼物来,礼物上都盖着红绸布。

颤颤巍巍的全有从轿子上下来,须发皆白的大管家如今都已经荣养了,难得出来办差的。

他一脸和善的笑意,给包大人行了礼之后,指了指身后的东西:“娘娘说,请大人揭开。”

何物呀?

包拯抱拳之后走到最边上一个,抬手便将红布揭开了。

这一揭开,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是一口铡刀。

包拯不解,看向全有。

全有就指着那铡刀头,“大人可看见了?”

龙头!

“此为龙头铡!凡皇亲国戚,作奸犯科者,与庶民同罪。若有死罪,定斩不饶。”

话音不高,可此时听在耳朵里,却震的上上下下连呼吸都停住了一般。

包拯对着龙头铡往下一跪:“敢不从命?!”

全有自己走过去,将第二块红布掀开了,又是一把铡刀,“此为虎头铡,达官显贵、文臣武将,皆需遵律而行,不可包庇纵容。”

这一声一出,满街道的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包拯朝着虎头铡一叩首,“臣领旨!”

全有又指了一个围观的小儿,“去揭开看看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乃是狗头铡,“天下庶民百姓,人人皆应遵法守律,凡敢以身试法者,一律惩处,不可轻恕。”

“臣遵旨!”

因为这三尊铡刀,京城之中欢呼声不绝于耳。

富弼等人种地,听着官家跟太子说话。

不大的田亩中,秦王牵着牛,太子扶犁,官家在后面用锄镐刨出一个个小坑来,皇后给里面点种子,公主跟在皇后身后,用脚拨弄一些浮土将种子给盖上。

两边的大臣也都跟着忙着,就听官家问太子说:“《管子明法解》可读了?”

太子应着,“是!读了。‘贫者非不欲夺富者财,然不敢者,法不使也;强者非不能暴弱,然不敢者,畏法诛也’。换言之,法,能护命守财,有益于天下任何一人。”

“是啊!生命、财产,此二者安,则天下人心安。”官家说着,又问秦王,“何为法?”

“法当如水,一曰公正,从高处流往低处,地势越低,法越是当如影随形;二曰公正,如水势,不可阻挡,不能阻拦,否则便是洪水滔天。”

秦王的声音还带着稚嫩,此时,牵着牛,将缰绳搭在肩膀上往前拽着。

官家又回头去问公主,“丹宸以为,何为法?”

公主说,“儿臣近日读《春秋》,有这么一句话,‘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这话,自然是对的!但何为‘宽’,却优待商榷。南宋之时,动辄大赦天下,儿臣以为,此‘宽’非真‘宽’,此‘仁’非真‘仁’。我娘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罪,惩处乃手段,而非目的。治罪,说到底是救人也是救罪犯自己。儿臣以为,将未知错之人放出去,那就是对天下人犯罪。此为大不仁!若真要宽仁,为何不取消‘凌迟’、‘枭首’、‘戮尸’……甚至于‘刺字’这样的刑罚呢?”

怎么死不是死?为什么连死都要花样百出?何必呢?此为仁义否?

她就说,“连杖责、鞭挞这样的刑罚也该一并去掉。囚禁、劳作、足够了。”

一如这些跟着种地的大人们,就问他们晚上躺下之后,是不是觉得如同被石碾碾过一遍。

因此,“儿臣以为,珍视每个人活着的权利,凡死刑数审之后需得御笔钦定,凡其他刑罚,羁押服刑期间,不该遭受体罚甚至于虐待。”

这不是把自大宋以来的大部分律法都给否了吗?

而且,皇后在参政就罢了,公主现在动辄言事,是何意呀?

一垄地耕完,四爷一摆手:解散。

今儿的活干完了,都回去洗漱吃饭去吧。

灿儿往地头一坐,从鞋子里往出倒土,那脚丫子翘的高高的,吓的人都绕着她走。她自顾自的看了看双脚,穿着袜子呢,又不是赤着脚,大惊小怪什么呀?

四爷扶着桐桐走了,没管他闺女。

“爹,等等我呀。”

“你等你了,自己回去梳洗去。”

桐桐觉得是真好了,真不用扶。

“扶着吧!”四爷揽着桐桐走的极慢,“司法之变,意义深远。”

明白!大宋的司法就不能说,一个时代的小说以及演绎来的故事,多少能反映出一个时代的特征。就像是水浒,所谓的梁山好汉,这里面折射出的最多的其实就是大宋的司法情况。

想那一个包拯,做官清查积案真就是短短的一个时间段。但民间给杜撰出多少包青天的故事?来回的演绎,反应出的何尝不是民众的期待。

反正桐桐没事就翻看大宋的律法,可迄今为止,她都不算把大宋的律法看完了。

为何呢?因为大宋是‘度时立法,适实变法’。什么意思呢?就是随时都能增加一些律法条文,如果觉得需要,我又随时能更改律法条文。

每个帝王一登基,就必然要立法。出一套自己的法律!

那之前的帝王所立的法律要不要遵守呢?要的!但是后世的官员得把律法翻遍了,才能找到对应的。

如果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怎么办呢?

那就随官员吧,他们觉得要按照哪个量刑就按照哪个量刑。

便是刘太后在朝的那些年,也有她自己的律法。

立法频繁、法典繁多、密而为累,有法却搜检困难。其中前后矛盾,内容混乱者众,到最后有法等同于无法,到处有漏洞可钻的结果就是——司法腐|败。

于是,这个时期的话本里,经常是罪犯杀人之后逃了,逃了之后通缉了,通缉了又如何呢?用真名真姓真籍贯,还能堂而皇之的成为什么都统、教头,再要么就是衙门的差役。罪犯换个地方就成了执法之人,荒诞到了这个地步,却被大家习以为常。

新朝一立,四爷先拿司法开刀。

没别的,抬头不见青天,天下便不安。

小老百姓,不会管谁当皇帝的。他们只要有饭吃,只要受了欺负有地方说理,那就能过的很安稳。田地分了,那剩下的就是良善不被欺。

法——在田地之后,第一个被拿了出来。

今儿这田间地头,四爷跟三个孩子的奏对,这会子只怕已经传出去了。

就是得传出去,得传给天下人知道。先叫百姓心中有期待,才能稳定人心。

于是,很多人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位公主真的不一样。

丹宸一去女学,就被围观了。

她没有隐瞒身份,很自然的坐到了甲班。这里是考校得了甲等的人,大部分年纪都比较大一些,在十五六岁、十六七岁那么大吧。

高滔滔就看公主的装扮,半旧的衣裳,并不如何繁复。头上用丝带挽发,也无名贵珠宝。脸上素净白嫩,未见一丝妆容。身上有荷包两枚,并不见璎珞环佩。翻动书页的手上并未留长长的指甲,一双手修长莹润,指甲未曾着色。倒是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绳结,编的极好,嵌着两块指甲盖大小的东西,不像是玉石,倒像是石头。

她看见了,但她没问。

倒是坐在后面的范观音笑吟吟的上前,先问了:“公主所佩为何玉?小女不曾见过。”

丹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腕,“戴习惯了而已,不值什么。”其实,其中一块是党项巫师所赠,一块是女真萨满所赠。

她不能叫人知道她佩戴了什么,要不然必然是趋之若鹜。那就很不必了!党项有党项的习俗,女真有女真的信仰,各自守着各自的习俗和信仰就罢了。

自己佩戴,那是重视!可若是人人效仿,这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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