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87)
太子班师回朝,声势极大!哪怕没有献俘,可也并没有简慢些什么。
皇后更是给医护所提前准备了官邸和营房,御前点兵一结束,公主都没有先回宫,而是先以公事为先,回了崭新的医护所。
这里真的很好,沈拙按照姓名标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宿舍。
不大,是真的不大。推门进去就是一间会客,坐三五个人绰绰有余。绕过会客厅的屏风,后面间隔开的是书房。一个书架,书架前面是桌椅。桌子的对面放了两把椅子,这是给接待亲近之人准备的。
从书架边的门进去,是一间卧房。卧房里是炕,铺的齐齐整整的,崭新的被褥。炕的一边是衣柜,一边是梳妆台。拉开衣柜,里面衣衫鞋袜齐全,连小衣裳都有。再看梳妆台,梳子发簪,更有几瓶贴着用处的药瓶,冻伤的,治皴伤的,润面的。再拉
再环顾左右,这才发现梳妆台边上还有一扇小门。打开门进去,里面浴桶、马桶、洗漱之物一应俱全。
正打量呢,外面便传来敲门之声。她出去一瞧,见有人拉着车子停在门口。车上全是水桶,冒着热气。然后有粗实的婆子客气的笑着,“大人,您的洗漱用水。洗完您就放着,一个时辰之后自有人来倒。”
屋里是火墙吧,极其暖和。她洗了三年来最舒服的一个澡。然后披散着头发,把药用上。至于胭脂那些,就不用了。
换了干净的衣物和军装,等着头发干了,她把头发重新梳起来。
今晚上有庆功宴,宴席上有她的名字。
坐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竟是觉得有些陌生了。药膏一点一点涂抹在面颊上,她捧着自己的脸,不住的打量镜子中的自己。女子……没有不重视容貌的!说不重视,要么就是美到了极致,要么就是在意也无用,本身也没有吧。
她自己都笑了,有几分苦涩:别人像是家养的猫儿,不管是皮毛还是爪子,都软软乎乎的,瞧着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而自己呢?像是野地里刨食的野狼,蹭的满身的泥,一身的狼狈。
但是怎么办呢?自己就这样了。
她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次衣裳,外面张小娘子已经叫了:“公主说能走了。”
好!这就走。
张小娘子打量她:“不用胭脂就算了,怎么也没修修眉毛。”
别折腾了,走吧!
苏八娘还是老样子,一个劲的问公主:“宴席上的菜是真能吃呢?还是只能吃两口就算了。酒一定要喝吗?我不能喝酒。”
“不给你们喝酒,想什么呢?”丹宸说着,就问外面的人,“高滔滔呢?”
“来了!”
高滔滔来了,果然光彩照人。
一行人往宫里赴宴去,苏八娘问宫里的事。
丹宸:“……”这姑娘怎么又糊涂了,“我也没回过宫呀。”这是北都,才搬来,自己哪里见过?
到宫门口的时候青娘等着呢,“殿下,娘娘叫我来接您。”
丹宸过去抱着青娘的胳膊,“我都想您了。”她摇摇晃晃的,完了又嘿嘿嘿的笑,“我的寝宫在哪里,有没有好东西?”
“您的寝宫和东宫一样,都是官家和娘娘亲自装扮的,官家画了许多家具样式,都不重样。还给您做了许多的玩具,晚上您去瞧瞧,别提多好玩了。”
高滔滔看了一眼一进宫就开始蹦蹦跳跳的公主,她默默的收回视线。公主所受的宠爱,远比自己想象的多的多。
桐桐在正殿里等着,看见丹宸带着人回来了,这才笑了。
丹宸进来倒是不缠着娘了,人家也都有娘,也都没回去见她们的娘呢,自己太粘人了也不好。
其他人中只高滔滔近距离见过皇后,其他人也都只是出征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眼而已。
皇后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按说也是年近四十的妇人了,可一点也看不出年纪的痕迹。只打眼一瞧,就觉得难怪太子和公主都是好模样,尤其是秦王,长的就像是仙童一般。
原来皇后长的这般貌美呢?
别人愣神呢,高滔滔先行礼:“臣高滔滔见过娘娘。”
她一出声,大家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臣等见过娘娘。”
桐桐看了高滔滔一眼,视线就直接越过去,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且跟她们对视,表示:我看见你们了,也记住你们的脸了。
她坐回去,“都坐!坐下说话。”
可跟皇后能有什么说的呢?
桐桐就主动说了,“庆功宴结束之后,就给你们放假,放假三个月。回去与家人团聚!这三年,都想家了吧。”
几个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敢说话。
苏八娘之前就在宫里过,她大着胆子接了话,“臣……之前见了家里的兄弟,知道家里都好,也能放心了。”
“他们也是很记挂你,我经常听他们提起你。”桐桐说着,又问脸蛋冻的都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姑娘,“你是沈拙?”
沈拙忙起身,“是臣。”
“我知道你!太子和公主都给你请过宫。生擒耶律涅鲁古你居功至伟,并不在丹宸之下。”桐桐夸她,“又听闻你在医战马上颇有心得,回头将心得整理了,送上来我看看。经验所得,永远比理论更重要。若是好,可叫皇家书局刻印做教材之用。”
竟是可以著书立说吗?
沈拙大喜:“谢娘娘。”
“坐吧!”桐桐说着,又夸张小娘子,“听闻张小娘子的医术精湛,与外伤缝合上有了进益。回头我与你一起缝合看看!”
“臣惶恐。”
“熟能生巧,你能在根据伤者的情况,不停的调整处理的方法,便是一个肯钻研的医者。很了不起!”
“谢娘娘夸赞。”
而后桐桐才夸苏八娘,“你这个孩子,性子最好。不疾不徐,不急不躁,以平常心尽力而行,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苏八娘将点心咽下去,然后抿嘴笑,怕一说话点心渣子掉出来。
最后桐桐也夸高滔滔了,“公主给你请功,说你能以兵卒为本,处处给予关怀,难能可贵。本宫对这一点也颇为赞赏。人,永远是根本。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只从关怀人本身出发去考量,再细致都不为过。”
高滔滔起身,“臣才疏学浅,不能像是苏校尉一样处理军书往来,也不能像是张小娘子一般术业专攻,更没有沈将军的本事能随公主出征。承蒙官家与娘娘不弃,叫臣能以微薄之能为朝廷效力,为君王尽忠,臣感激不尽。至于说功劳,臣做了最轻的差事,怎敢领功?至于说照顾兵卒,这也本是做人的本分而已。”
桐桐笑了笑,看了丹宸一眼,“看来你领军还是欠缺的,竟是没有告知她们,军中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至于权轻权重,更是不能一概而论。军中,便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该在合适的位置上,起到合适的作用,如此,才能运作。”
丹宸忙起身,“儿臣领训。”
高滔滔一惊:“此事不是殿下之错,是臣……”
话没说完呢,白娘便道:“娘娘,吉时到了,该去大殿了。”
桐桐就起身了,“那就走吧!”
是!
直到皇后走了,高滔滔才缓过这口气了。她只是自谦而已,却不想皇后一句责备自己的话都没有,却训斥了公主。
她急切的看向公主,“臣失言了。”
丹宸笑了笑,抬手给她整理了衣领,拍了拍她:“没有!你说的挺好的,皇后并无斥责之意。我在皇后面前是臣,也是儿。庆功宴之日不该训斥我这个功臣,但母亲想训斥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话说到哪里了,就训斥到哪里。你莫要多想。”
是!
丹宸的手放下来,又看了对方两眼,叫了人来,“去取一件我的旧披风来……”然后说高滔滔,“你出门太急了么?怎么穿的这般淡薄。”
苏八娘低头抿嘴笑:穿的淡薄显得婀娜呀!要不然呢?
高滔滔感受到了皇后的敲打,公主看似关怀,可其中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敲打。也就是说,今儿自己这个样子,并不得皇后和公主的喜欢。
出去的时候张小娘子低声跟沈拙道:“皇后不喜……”
“嘘……”莫言语,皇后不喜高滔滔,绝不是因为打扮和穿的单薄,也不会是因为高滔滔的那些过往。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自己没想到,只怕公主也没想到。
可这个东西,公主只怕现在领悟了,但自己依旧没懂皇后真正的不喜的地方在哪。
直到坐在宴席上了,她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大殿里,一人一个小几。小几上各色菜品都有,官家与娘娘坐在上首。一侧是太子和亲王,另一侧是公主。
宴席一开,三杯赐爵酒之后,沈拙才发现杯中的是热醪糟,甜甜的味道,里面还飘着米粒。她馋的又看了身边的婢女一眼,这婢女笑了笑,又给斟了一杯。
这边才要端起来喝呢,就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官家,娘娘,臣以为太子此功,不该大书特书。不献俘,为何?因为太子杀俘,此有违天和。杀俘是为不仁……”
大喜的日子,这说的是什么?
沈拙看官家和皇后,两人就这么听着。是啊!不听着能怎么办?不能堵住了朝臣的嘴。
她有看向公主,公主面无表情。也对!若不仁,那公主也有一份。
再看向秦王,秦王给太子摁住了,不叫他说话。
可太子难道不冤枉?她看向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就这么听着臣下指责的太子,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气,端起桌上的酒樽直接冲着这老匹夫的脸就砸了过去。
然后拍案而起:“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