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菊东不知到家后将如何面对母亲,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回到家已经是六点多,虽然见到陈菊东归来很意外,但母亲的脸色却平静而温和。陈菊东没想到他爸爸也这么早回来了。菊东爸很高兴地对大儿子说:“阿东,你回来了,真好!爸爸今天刚做完一单生意,你陪爸爸喝杯庆祝一下。”早在陈菊东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就撤销了儿子喝酒的禁令。父亲酒量本来是不错的。几年前,在参加一次单位的篮球比赛中,父亲的心脏突然出现问题,几乎要了他的命,幸好抢救及时,在医院治疗了几个月才康复。从此一直戒酒,近来听闻适量喝酒能增进血液循环对心脏不坏,才渐渐的偶然喝一点。母亲炒完菜出来本想责备儿子几句,转而对父亲说:“喝什么酒!一点点成绩就这样了,酒还是少喝为好。”她也为老公的做成生意而高兴,责备的话最后竟成了温柔的忠告。
倒是外婆关心地问陈菊东,“怎又回来了,真的不影响学习吗?,坐了多久的车?一定很累了。”
陈菊东解释道,“现在星期六、日学校是放假的,就算不回来也是睡懒觉或者到外面去玩。放心好了,坐车我不觉得累。”
“不影响就好,呵呵。”睿智的外婆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外孙道:“不影响就多点回来,无妨。”tehu.org 火鸡小说网
为庆祝父亲做成了生意,母亲做了丰盛的晚餐。陈菊东夹一块鸡腿肉送到外婆的碗里说:“好,那我以后多点回来看您。”
“哥又是想念妈做的好菜了吧?听说学校的饭菜难吃死了。”弟弟陈见南帮陈菊东恭维了一下母亲。
“哼,谁家的饭不比学校的好吃?难道人家也每个星期都往家里跑?国家大学的饭堂总不会吃死人吧?那么一点苦都受不了怎行?学业要紧,回来一趟眈误了多少时间,吓?不如好好的呆在学校里看看书。就算不看书,多点休息也好啊,养足精神上下周的课。”菊东妈虽然像训话脸容却是始终带着微笑。
陈见南没想到一句恭维的话,母亲不领情,反而招来一串的训话,他只好向哥哥对了一眼笑笑,然后低着头吃饭。
“你们妈妈说得有道理,家里温暖不用说,但在外求学应该吃点苦,多点用功,哈!“菊东爸的话是有意缓和气氛,他接着从电视柜的层架里拿出了一瓶白酒放在台面上说,“来,阿东,你倒酒和爸爸喝杯。”陈菊东不想喝白酒,他用小玻璃杯帮父亲斟了一杯酒,便匆匆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回来。他问陈见南要不要一起喝点,陈见南未到18岁,父亲高兴便破例允许陈见南喝酒,但陈见南却说不喝,他对酒不感兴趣,况且吃完饭还要复习呢。
陈菊东倒了一杯啤酒和父亲碰了一下杯说:“爸,你少喝点。”
”呵呵,好!”菊东爸说完,却一口干了。
陈菊东心情也舒畅,母亲没有再责备自己,他的心放了下来,就想着陆璇。他一连喝了两杯啤酒。
菊东爸喝起酒来,话自然多,边喝酒边谈起他的生意,这几年有得有失。对于一个书生气的男人出来闯荡做生意那种景况可想而知,开始时处处碰壁。他并没有后悔当初停薪留职,下海做生意,但商业这片海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就会触礁翻船。在商海浮沉几年之后,他终于摸到了些门路,渐渐看到了成功的海岸,可喜可恭贺。陈菊东知道父亲这几年为了生意为了家庭的生活维持而东奔西走,人明显的苍老了许多。今日看到父亲的得意,全家人都为之而开心。父亲还说了一些他的发展计划,他说要把生意做到省城,想叫乡下的堂侄建传来做司机,经常跑长途也够累的,多个信任的人做帮手也好。并对陈菊东说:“阿东,以后爸爸来省城谈生意,如有空就去学校看你。”陈菊东当然高兴,谈话间把一瓶的啤酒都喝完了。父亲还意犹未尽,他让菊东试试白酒。初尝白酒,菊东觉得酒到唇边有种特殊的香味,入口的时候略感微辛带甘,但下咽那刻就像一条点燃的药引那般,沿着喉咙烧灼到胃里。虽然只喝了一点,却很有酒意。他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接近9点,心想陆璇快要关店。莫说错过了饭后和陆璇一起散步,连见面都不行了。
陈菊东陪父亲喝完酒,收拾好后,他才好打电话去照相馆。
接电话的正是陆璇。
陆璇先关心地说:“怎了,你妈妈有没有责备你?。”
陈菊东却说:“对不起啊,本想和你一起去散步的。”
“怎了?真责备你了吗?”陆璇关切地问:“散不散步没关系。”
“没有,我爸爸也在家,他做成了一单生意,妈为爸高兴就顾不上说我了,我爸叫我陪他喝酒,我遵命喝了点,一家人为他庆祝。”
“哦,那就好了,恭喜你爸爸啊。”陆璇也颇为欣喜。“庆祝的饭宴总离不开酒的助兴,不过酒还是尽量少喝,喝多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和我爸喝,多少也有个度,我现在喝得刚刚好,只可惜不能来见你。”陈菊东感觉现在有种欲醉未醉的美妙状态。
“来日方长,你喝了酒就早点睡吧。”
“你要休息了吗?要不,和我一起聊聊天?”
“我没想睡,只是怕你喝多了。那,我陪你聊一会。”“你不知道,我多难得才回来一次啊,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地见你。”
陆璇听得心里甜,她温柔道:“我知道。”她也动情地吐露心声“我也想着你回来,每日都想。只不过你要上学我要工作,不能时时刻刻的见面,自从我们在一起,我心里踏实了,经常会想起你,有你在心里就好。”
陈菊东没想到平时工作干练的照相馆当家,温柔起来是那么的婉药可人。不过陆璇本来就是年龄比自己小一点的女孩子,就如下午的初次亲吻,那刻他突然觉得在怀里的只不过是个娇柔可爱的小女生。菊东说,“是吗,就是我上次说的,有了那座城,心就安稳了。”
“嗯。”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回来见你。”
“我也是……想你回来,所以今天你回来,一点也不意外,心想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和小莲约好去爬山。”
“有空去爬爬山或者到郊外游玩都是最好不过。”
“对啊,真想有空去玩喜欢的摄影,可是我们只有两部相机,一老一新,老的放在店里拍证件照用,而新的用来拍外景,所以不能随便拿出去玩。不过也不冲突对吧,如果我拿相机去玩,有客人要拍外景我回来拍就是了,对吧。但心想着工作就不能专心摄影了。”
“那是,所以现在越来越觉得生活无法有两全的。你摄影比我有经验,如果有机会向你学习,你看怎样?”
“我哪敢教你啊,你说你们有正规的课程学习,而我技术只是我细叔教的,然后是后天的摸索。”
“技术是生产实践的产物,我那些课程只是入门,技术不在于什么正规不正规,拍出来的效果才是最好的证明。我现在连半桶水都不算,你说你能不能教我呢?”
“好吧,你不怕误入歧途的话,我就收你为徒吧,哈。看哪天你我有空,我任性一下,放下工作去玩玩。”
“好啊,那下次请你吃饭,当拜师。”
“嗯,不必了,哈。”陆璇沉吟了片刻说“还是相互学习吧,虽然我有点拍摄经验,但在美学方面不如你,如何取景,拍哪个角度怎样构图等我都不如你,这些你得教我啊。”
“这样啊,好吧。你困了没?”
“还没呢,你呢?难道酒的威力起作用想睡了?”
“没有,反而觉得酒意退去了。你看到外面的月亮吗?”
“看到了,圆圆的半露在紫荆的树梢上。”
这一晚,他们谈了数不清的情话。直到倦了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话筒,睡去。
陈菊东第二天起床已经差不多中午时分。只好吃过午饭再去见陆璇,然后回校。
到陆璇的照相馆已经是二点多,刚到照相馆门口,却遇到陆璇正要出去给客户拍外境。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顾客,左右为难,她对菊东说,你在这等会,我拍完就送你去坐车。陈菊东自然理解,叫她工作为先。唐慕莲说不如她去给顾客拍照,但陆璇担心唐慕莲的照相技术学得还不够,怕拍不好,最终让她在店里看着。唐慕莲便在店里剪裁照片,而陈菊东坐在店里边喝茶边等。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陆璇才回来,她一到店门口,陈菊东和唐慕莲就迎了出来,陆璇将相机交给小莲就要送陈菊东去火车站。陈菊东说,“不急,你休息一会再走吧。”陆璇见还有时间就答应了。唐慕莲拿着相机说,“姐,趁现在有点空,就让我练习一下,给你俩拍几张照片,好吗。”陆璇欣然同意。此时阳光正从紫荆树上洒下,光影斑驳。于是唐慕莲给陈菊东拍了一张,然后又给他和陆璇两人照了几张合照。大家交流了一会拍照技术后,陆璇才让菊东骑自行车搭着她去火车站。
到火车站买了票,离火车到达的时间已不多。陈菊东和陆璇站在月台的围栏边,紫荆树下,两人情不自禁地z拥抱,虽然等车的人不多,但他俩还是不敢公开地吻别。两人拥抱着难舍难分,直到火车呼啸而至。
菊东上了火车,通过车窗往月台望去,只见陆璇推着单车正离去,那身影俏倩动人。他多希望她回头看他一眼,只是火车缓缓开启,倒退的紫荆树挡住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