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糊涂到这个地步上。
忙回复彭滔的短信:“不好意思,我刚才看错了。”她对他,是越来越客气了。
“没关系,你的迷糊劲儿我早就见识过。”彭滔的话透出点暧昧和俏皮,这让她不自觉地看多了一遍,心情有点儿难以言说,是一种分辨不清的纠结,喜非喜,悲非悲,就是觉得感慨。
果然,回忆是一种固执的东西,有时候你以为忘记的事情,其实有可能只是暂时被隐藏起来了,并不是真正的消失。杜思秋与彭滔已经和解,但实际上她在尽力避免和他接触,因为重新牵出旧事实在是件麻烦事。她不能自寻烦恼。
她没有再回复他的短信。
工作之余,杜思秋去茶水间冲泡茉莉花茶,见到陈俊和薛雁也在里面坐着。他们俩都是十足十的工作狂,就连休息时间也要边捧着咖啡边谈工作。
杜思秋进去时他们已经谈完,没有听清他们聊的什么内容,当然她对此一点儿也不感兴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社长早,薛主编早。”她对着两位领导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薛雁点点头,端着咖啡起身准备回办公室,忽地回头用食指指向她轻声道:“休息可以,记得别偷懒。”
“哦…”她讪讪地答应着。tehu.org 火鸡小说网
真是奇了怪,她什么时候偷懒啦,这薛主编真是的,说胡话不晓得眨眼!
“小心看着水,快满出来了!”陈俊突然开口提醒道。
她略感迟钝地反应过来,陈俊已先她一步帮她关掉水的开关。“啊…谢谢社长!”
“最近怎么和我见外起来了。”他指的应该是她改口称呼他社长的事。
“有吗?”他不说,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你还在为冯雪的事怪我?”
“呃…那倒没有,都过去那么久了,况且也不全是你的错。我吧,平时懒散惯了,都是随着性子胡乱叫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没想到你能这么谅解我。”
“我实话说说罢了。”杜思秋吹掉热气,小心翼翼地喝一口清香花茶,轻声说道。冯雪是她最好的朋友,陈俊呢,虽然她和他感情不及她和冯雪那般深厚,说到底也算是知心友人一个,她没有忘记他在工作上对她的所有鼓励和支持。那些鼓励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她不想因为冯雪而破坏这点儿可贵的“革命情谊”。
“其实我有件事想不阴白。”杜思秋说。
陈俊别过脸来看她:“你说来听听。”
“你说薛雁派我下月初去出差到底是为什么,你知道,我能力又不是有多出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工作转正已经很久了,为何总是说自己能力不行?你应该给自己多点信心。”
“所以你也赞成薛雁的决定?”
“我相信薛雁,也相信你。”他认真地说。
“OK,我尽力。”她挤眉弄眼道。
其实这次出差的具体工作内容她并不知道,反正大话答应下来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杂志社能干的工作,不会辛苦到哪里去,更不会离谱到哪里去,没有什么干不了的。
阳光灿烂的某一天,杨立突然打来电话。
“杜思秋,你猜我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快活得很,想来是旧伤没什么大碍了。哎,这就是帅小伙的爱情啊,永远没心没肺。
杜思秋翻个白眼道:“还能在哪,你不是在北欧狂欢吗,富家子弟,少来跟我炫耀。”
“神经,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我还待在北欧干嘛。”
“哦,那你是回来了?!还是在台湾?”杜思秋这才想起他要游北欧是三四个月前的事。
“全错,我在京都。”杨立轻声笑道。
“呀,你行啊,果真是浪荡子弟,自己给自己放长假。”杜思秋又是一番白眼,如果他在她面前,肯定老早被她瞪死了。
他故意威胁道:“亏你还是文字工作者呢,写作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家里就能写出来的吗…杜思秋,你一会叫我富家子弟,一会又是浪荡子弟。你说你还要不要手信了,还要不要你的日本清酒了。”
“真的啊,你真的给我买了手信?”
“不然呢,以后给你知道了不得被你唠叨死。我过一段时间回来大陆,到时带给你吧。”
“真好,够义气!”杜思秋由衷夸赞。
“你工作可顺利?”
“一切都好…哦不,不太好。等你回来给我写稿子,我就又如日中天了。”
“哧,装什么可怜呐。”
“反正你回来了就得给我写稿子,不然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
“真是怕了你了。”
挂掉电话,杜思秋忍不住笑自己的无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杨立变得这样熟悉了,熟得能够嬉笑怒骂,彼此扶持。人生挚友,最洒脱不过如此。
突然有种多年老友的感觉,她真心盼望他早日真正忘却陈牧给他留下的所有不痛快的痕迹。那样,即便恢复他先前的公子哥形象,她也会替他高兴的。
午饭过后吃了点水果,杜思秋想起要给何又冬打个电话。
她特地在他面前柔声讲话,好显摆显摆她自以为的进步:“又冬,你干嘛呢,上班了没?”
“还没呢,我在吃饭。”何又冬自动忽略掉她的神经行为。
“这么晚,你看现在都快一点了!”
“没法子呀,我们公司最近上上下下都投入到一个大项目里去了,人人忙得跟狗似的。”他说完低声咳了一下,大概是饭吃得太急,噎到了。忙得没时间吃饭没时间休息,大公司就是有这本事。
杜思秋听着打心眼里心疼他,也不想和平时一样凶他了,只好再三叮嘱他要按时吃饭,千万别把自己身体搭进去了。虽然他不一定听得进去,她还是唠叨了好几遍。
何又冬忍不住提醒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刚才都说过两遍了。”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杜思秋说笑一阵,想起正事,说:“对了,我打电话是想顺便告诉你我下个月初要去一趟厦门出差,三四天不定,看任务进展情况而定。我就跟你先打声招呼。”
“下个月几号?”何又冬问。
“三号,怎么啦?”
何又冬有些沮丧地告诉她实情:“我原本已经订好了咱俩去京都的机票,本来以为周末是假期应该没问题。现在看来只好推迟了。”
“啊,你干嘛不早说!”
“算了,反正我最近也忙不过来,咱俩找时间再去吧。”
杜思秋恬不知耻地说:“sorry啊,都怪我太敬业了。”
“哧,你道个歉还忘不了自恋。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我之间不用道歉来道歉去的。”他倒是越来越迁就她了,什么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呢,哈哈!
“谢主隆恩。”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笑:“怎么样,你妈妈最近情况好吗?”
“还是极少言语,不过倒是没先前那么消沉了,我一到周末就回去和她说说话,她偶尔笑笑,睡得下,饭量也增加了,只是太瘦了,瘦得让人看着觉得怪心疼的。”
“哎,我家里吧,最近也不太让人省心。”杜思秋下意识地叹口气。
“怎么了?”
“我姐姐和姐夫最近闹离婚呢。”
“怎么会,你姐姐和姐夫不是感情挺好的嘛…”何又冬对此也觉得惊讶。
“还是她婆婆那道坎过不去,老人家一心念着要个男孙。我姐姐生了小丫头才没多久呢,她又跟我姐提出要趁早再生个孩子,说什么家里没个男孙不行,那就等于香火断了。我姐又一心想着早点重新回到她的工作岗位,孩子嘛,顺其自然呗,有得生就再生,没有也算了,一个小丫头,只要长大能成才能孝敬她,也就够了。她们婆媳俩就是为着各自的观点闹得很凶。”
“那也真是够呛的,你姐夫不帮着说两句啊。”
“他说什么呢,一边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一边是生他养他的老母,讲什么都是两边不是人。当然了,老人家真不是一般的倔。讲话难听了点,姐夫又两边为难不帮着她讲话,战火就升级到夫妻层面来了。”杜思秋讲起这些真是觉得丧气,婚姻生活怎么就那么琐碎那么矛盾重重呢。
“以后你嫁给我啊,我也得两边为难了。”
“不要脸,我什么时候说嫁给你啦。要是我啊,我才不和你妈吵呢,吵架多费劲啊,我宁愿装聋作哑。”杜思秋认为,这才是聪阴小辈的最佳选择。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现在她为了何又冬,竟然不畏惧婚姻了。
两人聊多几句,杜思秋便识趣地挂了电话,不想对他多加打扰。
姐姐杜思仪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随时当她倾听者,听她发牢骚。不过她不支持杜思仪和姐夫离婚,相信杜思仪本人的真实心意也不是这样,彼此都是气话罢了。。
真心希望有情人不要随便放手。这是她对她姐姐和姐夫的祝福,也是对她自己和何又冬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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