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角色跳出来讲解来龙去脉了。
但是没有,显然这些旧时代的老登们并不流行开战之前先互相用言语叠buff。
迈洛还好,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关于织夜者的来历,但严他们几个就是全程懵的,只知道织夜者上来就直接叫阵众蛇之父伊格。
并且伊格也真的回应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幽嘶深处就开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且同一时间,周遭所有的蛇人都虔诚地匍匐在地,把头埋得很深。
糟糕的气流不断冲刷着这片灰暗的地面,带来沉重古老、死亡的气味。
伊格。
那位在亘古时代就已经跻身上位者序列的古老神祇,以一种近乎朴素的方式登场。
与迈洛见过的其余梦境诸神不用,祂就像是一名在自家门前漫步的闲散老者,岁月在祂身上留下了许多沧桑,却并未在其眼眸中留下任何浑浊的痕迹,那双蛇眼比冰封的瑟瑞利安海更加深邃。
伊格的体态与普通蛇人相似,甚至给人几分枯瘦的感觉。
不,与新生蛇人相比,伊格的身体构造甚至显得有些……陈旧?简陋?
这并不是错觉,因为祂是初代的蛇人,在进化之路上游诞生的祂,一切生理结构相较于今时今日而言都过于原始。
祂比任何蛇人都更像原始人壁画上描绘的蛇神,是极致原始的风格。
在伊格的身影轮廓从阴影中浮现的第一时间,迈洛就从严、芙蕾雅和小炎他们身上抽出了大量的恐惧。
若不这么做,他们是无法在直视神明的“亵渎之举”中保持清醒的。
“那就是双头蛇人的亲爹?”严凑到迈洛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嗯,应该是了。”迈洛点头。
严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的沃提·伊格,对迈洛问:“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我猜应该是来不及了。”迈洛摇头。
“跑的话呢?”严接着问。
“应该也来不及了。”迈洛继续摇头。
“那完咯。”严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把金属勺子,接着塞进裤裆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干嘛?”迈洛有些看不懂。
“当然是切下一颗蛋蛋藏起来,这样以后还有复活的机会不是么?”严很认真地说道。
说着他还取出另外两根勺子分给芙蕾雅和小炎。
后两者一脸懵逼。
“这是?”
严一拍额头:“哦对,你们没有。”
说罢又把勺子从她俩手中拿了回来。
。。。
“不是,你哪来这么多勺子的?”迈洛看着严那叮咣作响的衣兜。
严则是表示,这也是他利用血仇之路兑换力量的一种方式:
“从乌撒偷的,我发现乌撒的小猫每个人都有一把珍贵的勺子所以……”
……
反正这一伙来自清醒世界的混蛋们算是把“渎神”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最古老的众蛇之父就在眼前,他们却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让四周围听到古怪动静的其余蛇人都大为震怒,可偏偏伊格无视了他们四个,祂那对深邃的双眸中似乎就只有织夜者。
“沃瓦道斯的爱人……”
“嗯……”
“你终于还是找到了幽嘶……等你很久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够资格为祂复仇么?”
“真的,找对人了么?”
伊格的声音,就像两柄生锈的刀刃在进行无止尽地摩擦,破碎、生涩,也很难捕捉到话语中的音节与停顿。
祂的这几句话基本上算是承认了很多掩埋在时间长河下的隐晦故事。
而真相其实并不复杂。
就如迈洛所推测的那样,不管织夜者来自何处、生于什么种族,她必然是死去的守望者沃瓦道斯的爱人,至少是爱慕者。而沃瓦道斯的信仰体系是伊格摧毁的,姆大陆的沉没与传闻中的撒托古亚并没有关系,伊格在这片大陆上所犯下的罪行并不单纯只是因为有蛇人族背叛了他转信撒托古亚,祂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碾碎守望者的信仰体系。
不出意外的话,被杀的那些蛇人只是其中一部分,一同被葬入海底的还有其他所有信奉沃瓦道斯的种族。
甚至可能,那些蛇人只是幌子,是伊格随便碾死的后辈丢弃在那里,用来圆谎的。
祂是能做出这种事的,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伊格有刻意在隐藏沃瓦道斯一事的真相。
所以织夜者就如迈洛推测的那样。
她是来复仇的。
尽管迈洛到现在还没有看出她拥有任何复仇众蛇之父的实力……
……
“究竟是复仇,还是掠夺,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呵呵……”
伊格的话语中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迈洛也捉摸不透。
但“掠夺”二字他可太熟悉了。
神祇之间提及的掠夺,只会与信仰挂钩。
他忽然想起了织夜者进入幽嘶之后从祭坛深处取走的某样神秘物体。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迈洛再次翻开了伊斯人的编年史。
如今最后一行上赫然写着:
“遗落的信仰之力留存至今,追随者从幽嘶拾回了它。”
“然而即便是不死不灭的力量,也逃不过腐化的命运,那东西早已变质。”
……
沃瓦道斯的信仰体系崩塌之后留下的那股力量?伊格一直都保存在幽嘶祭坛中?
不,那都不能算是保存了,祂完全就只是随手撇在那里,像是对待什么不值钱的物件一样。
这是为何……
“一会儿他们肯定会打起来,等他们打起来我们就趁机逃走。”迈洛小声说道。
“往哪?”
“随便!”
一场极致上位者,旧日之上,不,CCD以上的神战就这么在地底幽嘶上演了。
蛇人们全都寸步不离,双膝像是嵌在泥土中了一样,即便知道只需要一丝余波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它们也毫无怨言地跪在原地,颂唱着伟大的伊格之歌,等待死亡的到来。
扭曲、畸形的地底信仰如此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整片晦暗土地上,只有迈洛他们在疯狂逃窜。
让迈洛意想不到的是,拿到那份原属于沃瓦道斯的信仰之力后,织夜者竟然真的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可怖实力,她编织的夜色完全笼罩住了幽嘶上空的暗红色流光,让这片地下世界彻底陷入了漆黑。
无人知晓在那最黑暗的中心区域,她与伊格之间爆发了怎样的恐怖厮杀。
然而,结局似乎是注定的。
与其说织夜者的目的是复仇,倒不如称之为殉道。
那股极致的宿命感,早在迈洛初见她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
而唯一支撑着织夜者的良知去为迈洛他们指引逃生之路的,便是迈洛前不久“捡到”的来自于沃瓦道斯的那部分破碎的记忆。
对幽嘶而言,这是一场浩劫。
对迈洛而言,这是恐怖的冒险。
但对于伊格与织夜者而言,这更像是某种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注定要发生的事情,祂们谁都避不开,索性也不避了。
伊格知道无论如何织夜者都会寻到此处,于是干脆把沃瓦道斯的“遗产”像垃圾一样丢在那里。
至于织夜者,她肯定也明了,再如何挣扎,沃瓦道斯都回不来了。
所以这并非复仇,而是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