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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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已看清来人,说:“阿姐勿慌,工地来的,普通人。”

前面有工地,阿鬼这个士多店除了勾结绑匪,还面对工地上的工人。

快艇停,来人大喊:“阿鬼,三条万宝路两扎沙士,要送香口胶。”

肥佬趴地埋头,恨不能给自己填把土,苏琳琅持枪上膛,示意女孩:“去看看。”

女孩备烟的功夫,来人不停踢甲板:“阿鬼,搞快点。”

“那么急,赶去投胎啊?”女孩提东西出去:“总共三百块。”

来人吹口哨:“阿霞要不要小费啊,凑近点,叫声哥,我就给你小费。”

“滚!”女孩呵斥。

男人死皮赖脸:“阿霞最近越来越凶,都不可爱了。”

另一个要厚道点:“你这样取笑她,转眼阿鬼又要打她,快点给钱啦。”

“要是在大陆,她饭都吃不到,还要被PLA抓去当黑工,港城可是北姑的天堂,她们也理应服务我们。”来人伸手,想碰阿霞的,但厚道一点的那个在开快艇,猛的加速,把他拉走了。

……

面面相对,苏琳琅问:“你叫阿霞,跟着妈妈一起来港的,妈妈呢?”

大陆姑娘来港,唯有苏琳琅是个童话,有幸嫁入豪门,更多的在底层,苦苦挣扎。

阿霞神色悲凉:“他打的,把我妈妈的头打破了,她睡了两天就……去世了。”

“为什么不回大陆,你不会真怕被PLA抓去当劳工吧?”苏琳琅问。

PLA,大陆人民武装力量军,在八十年代,这边的谣传是PLA无法无情,随便就会开枪乱杀人,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理由就会抓人去当黑劳工。

但苏琳琅的爸爸就是一名退伍的PLA,她知道的,那是胡扯。

阿霞从大陆来,当然也知道那是胡说。不过她叹气:“家里太穷了,回去要饿肚子的。”

苏琳琅指墙角的保险柜:“需要知道密码吗?”

阿霞摇头:“我知道密码,但跑了没有用,阿鬼是蛇头,在大陆和港府各个口都有熟人,我跑了还是会被抓回来的,到时候只会被打的更惨。”

“你认为他还能活过今晚?”苏琳琅挑眉。

农场的她冷漠迟钝,星际的她是架杀人机器,但当两个灵魂融合,她就拥有情感了。

看到阿霞这个样子,她愤怒,难过。

阿霞到底还小,轻声说:“我妈妈说杀人要偿命,今天不偿以后也赖不掉。”

肥佬深以为意,磕头如捣蒜。

夕阳眼看落山,窄窄的船屋里弥漫着血腥和臭气,加上海水的咸腥,交织成一股叫人呼吸便要作呕的气息,忽而肥佬噗呲放个带血的屁,阿霞欲呕。

“阿姐,你……闻不到吗?”她问。

凭着杀伐果断,从小兵仔做到上将的女性,怎么可能被臭气影响情绪?

苏琳琅轻轻拍阿霞的背,示意她看肥佬。

他其实一直在悄悄朝着柜台挪,那下面有枪,他在伺机拿枪,要反杀。

苏琳琅从洋装中抽出包裹的军刀,轻声问阿霞:“你很爱妈妈的吧,很想她,对吗?”

阿霞望着肥佬眼看就要够上枪的手,无声哽噎,泪珠如断线般滚落。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也变的狠戾。

夕阳落山,肥佬的手眼看就要够到枪了,苏琳琅把上阿霞的手,俩人一起举起了军刀!

……

贺家大宅。

会客厅,贺朴铸闭眼听着,待脚步声近了,提起棒球棍砸向玻璃,正准备进门的刘管家顿时止步,手捂脖子。

“该不会我随便玩闹,伤到臭北姑了吗……刘伯?”贺朴铸阴阳怪气到半路,见刘管家捂脖子的指缝间在往外渗血,吓到了:“明明刚才有人说北姑回来了,我……?”

他想伤的是臭北姑,不是爷爷的老佣人。

这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有躁郁症,但也着实让人受不了。

刘管家掏手帕揩着血,没说话,走了。

还好洗完肾的老太爷将会昏睡一夜,暂时不会醒来。

但家中就够乱的了,怎么少奶奶去敬个香怎么都会出车祸?

刘波是个老实孩子呀,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少奶奶真出车祸了,还是刘波勾结绑匪了,他现在又该怎么办。

“刘伯?”一个身着灰色旗袍,戴黑框眼镜,妆容精致的女人将他迎面堵上。

刘管家抬头一看,忙站定:“二太太好。”

二太太孙琳达虽然亲自伺候到老太太去世,但依然不被老太爷接纳。

前十年家宴都不允许上桌,直到现在,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她还是经学硕士,老太爷依然不准她入自己卧房。

她端然站在门上:“听说阿爸病了,我亲自囤了参汤,您端给他吧。”

她按例也在隐瞒之列,但贺墨是个老婆奴,早把绑架案讲给她听了。

刘管家说了声不必,进屋了。

贺墨瘫坐在沙发上,正在哀声叹气,看到刘管家进来,问:“我大哥怎样?”

刘管家刚去了趟医院,照料大老爷贺章,他说:“还好。”

贺墨声颤,几欲哭出声:“16亿,太多了。”

绑匪来电,开价了,不多不少,要十六亿,恰是贺家的金池数。

而且不准砍价,不要新钞,不要连号,只给三天时间筹款,到期不给直接砍腿。

刘管家忙问:“您应下来了吧。”

贺墨摊手自嘲:“把董事局主席的授权和印章给我呀,我来签支票。”

他无比的丧气,还不忘挖苦刘管家:“我跟绑匪说了,二房无权拿事,要等长孙媳妇苏琳琅的示下。”

见刘管家面色苍白,他一愣:“苏琳琅也该回来了,人呢?”

……

说回苏琳琅这边。

海腥味随着夜色深沉,湿而热的雾气锁着海平面,远处工地只有嘈声传来。

这是个天然的,适合杀人越货的夜晚。

阿霞看苏琳琅,再看看地上晕死过去的肥佬,有点懵,轻唤:“阿姐?”

苏琳琅早打开保险箱了,正在往阿霞的内衣里缝钞票,抬头:“唔?”

“原来我觉得孙嘉琪跟贺少才相配,但现在我觉得你更好。”阿霞说的没头没脑:“你虽然是北姑,但不比港姐差。”

苏琳琅知道的,全港人都觉得她配不上贺朴廷。

她在内衣里缝了将近十万港币,示意阿霞把它穿在上身,又缝一只绿书包的夹层,这里面也有十万港币。

她说:“拿钱回家读书去,如果家里人阻挠你上学,不让你读书,你就还上港城来找我,我供你读书。”

是孩子,就总是会想家的,阿霞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小小的铁皮盒子,将它装进了书包,说:“这是我妈妈的骨灰。”

女孩有点羞涩的吸了吸鼻子,又说:“我要带她回家了!”

苏琳琅看了看女孩,柔声说:“你是个好孩子。”

阿霞的母亲,那个偷渡来港的女人,来的时候也是在畅想着,要带孩子过好日子的吧。

可如今,她变成了一抹骨灰,被装在一只廉价的铁皮盒子里。

……

苏琳琅和阿霞正聊着,听到外面有马达声响,阿霞说:“他们来了。”

又解释:“是绑匪,他们乘的是8人快艇,马达声更加响亮。”

苏琳琅快速收线头扎起绿书包,www.youxs.org,回头看窗外:“谁是小头目,叫什么名字?”

自雾色中驶来的快艇上有四人,清一色蛇腰短腿,腰间别枪。

阿霞仔细分辨,颤抖着说:“第三个是小头目,叫阿衰,他枪法超准的。”

那可是绑匪呢,但漂亮阿姐似乎一点都不怕,她将装着钱和她妈妈骨灰的书包挂到她脖子上,又揩她额头的汗,说了声保重,这才慢斯条理揉乱头发,一枚枚的解开扣子,就在第一个绑匪踏上船时,她整个儿脱掉昂贵的真丝衬衫。

阿霞惊愕,阿姐光着半个身子冲了出去:“不要啊,救命!”

千穿万穿,美人计永远不穿。

既碰上了,四个绑匪中至少有两个想尝尝豪门少奶奶的滋味。

先上船的一边护着冲出来的美人,一边回头找老大,这种事当然要老大松口。

他都没感觉到疼,只觉得一阵冰凉的风划过腿腕,人就软了。

他摸枪,才发现腰空了。

伴着他的哀嚎和尖叫,船灯照上女人天鹅般的脖颈,美玉般的胸膛,和被名贵内衣包裹,呼之欲出的……等看到军刀上的寒光时她已经在快艇后方了,银光仿如闪电划破夜空,正在熄火的司机扑通一声,趴到了方向盘上。

还有俩有战斗力的,小头目阿衰一声手才去摸枪,刀抵咽喉。

咕咚咕咚,那是他的枪,两把同时落入水中。

美人的发稍划过阿衰眼睛,刷的回头,她的眸光比刀光更厉。

苏琳琅闻到这个叫阿衰的小头目身上有奶腥味,说:“衰哥新添丁吧,给个面子,我最爱和平的,大家也不要让我为难,现在让你小弟把另两个捆起来。”

阿衰最近确实刚刚喜添一丁,儿子,而人一旦有了后,就会怕死。

他高举手,问:“阿鬼呢?”

“跟他们一样,被我挑了腿筋,从现在开始不要剧烈运动,静养,半年后走路不成问题。”苏琳琅说着,察觉身后有异动,扯着阿衰回转,正好迎上断了腿的司机在血泊中举枪。

阿衰才起脚,苏琳琅的脚已经飞过去了,枪带着射出的子弹齐飞,砰一声射到船舷上,倒是打亮了摇晃的灯泡,照着美人面如罗刹。

“他妈的,想老子死啊?”阿衰呵斥手下:“全都不准动!”

现在的局面是这样,总共来了四个绑匪,有两个被苏琳琅挑了手筋脚筋,还有两个,一个是个小黄毛,一个就是小头目阿衰,他俩还是好的,只是枪被卸了。

苏琳琅以刀抵着阿衰的脖子,命令他:“让你小弟把另外两个给我捆了。”

小黄毛还挺倔,不想屈服,阿衰再命令他:“快啊,还不赶紧捆人!”

小黄毛于是把另两个捆了起来,而就在他捆人的时候,苏琳琅一边刀抵阿衰,一边够脚,踹翻了气油桶。

等小黄毛把人捆好,扔进士多店了,苏琳琅示意他上船,又喊阿霞给自己丢了件阿鬼的,脏兮兮的黑T恤过来,这才对着岸边的阿霞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就趁艇,火速离开了。

……

活在罪恶都市的最底层,今天是阿霞第一次见有女人能在只穿胸衣的情况下还那么自信,坦然,还能让男人不但没色心,甚至对她诚惶诚恐,伏首贴面的。

她的衣服里,随身的书包里满满的都是钱,是阿姐缝给她的。

眼看阿姐趁艇离开,再看看士多店里被绑着的几个劫匪,可笑的是,其中一个曾欺负过她,此时却不停的目光祈求,向她求救,另一个正在用被反捆的手够刀,脸上却在笑,谄媚的,要哄她去松绑。

阿霞摸摸包里的枪,展开手,里面有只ZIPPO,那是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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