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吃绝户!

昨日接受白村正的邀请,在这白石村喝酒时,李鱼倒也偶然听到铁牛经常外出去隔壁县的铁匠铺做帮工,所以冒充一下他的朋友要更方便些。

至于李鱼为什么不暴露自己原本的身份......还要伪装成另一个人。

李鱼跟铁牛可没什么亲戚关系,无缘无故地帮他照顾家中老娘,别人不怀疑才怪!说不得还会让人误以为他盯上铁牛家的房产、田地之类,平白生出许多麻烦,甚至把他自己陷进去都有可能。

万一发生意外,他也可以及时抽身,保全自己。

毕竟,好事可不一定好做!

做什么事儿都要事先考虑清楚可能发生的情况,小事随意些或许没事儿,可大事就需要谨慎一些。

一拍屁股,什么都不去想就直接去做,那是莽,是傻!

未雨绸缪,走一步看十步,这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该有的表现!

为首的汉子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不过仍没有放松警惕:“原来是铁牛的朋友,看看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过夜。”

“兄弟放心,我也只是看看就走,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李鱼上前几步,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接着取了几枚大子递到对方手里。

“今天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点钱就当是我请几位喝茶了。”

见李鱼这么懂事,那汉子颠了颠手里的几枚大子儿,脸色露出笑容:“呵呵......好说,好说,兄弟是个讲究人!”

又对旁边的一个半大小子道:“铁柱,带这位客人去铁牛家。”

“好的六叔!”

在这个叫铁柱的半大小子的带领下,李鱼很快便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外。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用石头和树枝围起来的矮墙,里面有两间茅草屋,低矮,潮湿,寒冷。

李鱼眉头皱起。

这种环境下,冬天阴冷,夏天潮湿,住的时间久了,没病的人都得生出病来,更何况身子弱的老幼之辈?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连他那义庄的居住环境都比这里强。

铁牛的老娘年纪已大,而且腿瘸,生活无法自理,住在这种环境下,要是无人看顾,吃喝拉撒都不方便,不出半个月就得见阎王!

茅草屋里似乎不光是铁牛的老娘,还有其他人在,陆续传出了一些声音:

“三婶,铁牛他既然走了,您也别伤心了,万一哭坏了身子,铁牛也走的不安稳不是?”

“是啊,他三嫂,今天我和兰花来是为了铁牛的后事。你也知道,铁牛这孩子孝顺、实在,是个好孩子,所以他的后事是不是得好好操办一场?”

“咳......咳咳......”

一个年纪大的老妇咳嗽几声,声音有些虚弱道:“还是算了吧,改天我托铁柱他爹二喜买口薄皮棺材,把人埋了就行。”

一听这话,另一个妇女的声音立马高了起来,颇有些尖利道:

“这怎么能行?铁柱好歹是白家的人,怎么能这么敷衍了事?他三嫂,昨天族里的族老不是送来了一两多银子吗,再加上铁牛这几年去铁匠铺帮工攒下来的钱,你把钱交给我,我和大嫂帮你操心,保证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

“咳咳......咳.......不用说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

老妇剧烈的咳嗽几声,颇有些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止住,气道:

“春花妹子,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当初你生二娃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是我家铁牛连夜跑了十几里去把刘婆找来给你接生的,没有我家铁牛,那就是一尸两命!现在铁牛刚走你们就瞧上了我家铁牛攒的一点家底儿,你亏不亏心?!”

“三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后来我家不也是给了你们两个鸡蛋吗?”

妇女当即不满道:

“再说了,我大晚上过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还不是为了你家铁牛?合着我是多管闲事儿了是吧?亏铁牛那孩子孝顺,把你伺候的好好的,要不是铁牛,你这两条腿早就烂掉了,腚上都得生疮流脓,现在花点钱给铁牛发丧又怎么了,难道你这老虔婆还想着把钱带到棺材里不成?!”

“咳咳,你......你们给我滚!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

“三嫂啊,这事儿你一个外姓人说了可不算,我们几家都商量过了,这丧事儿你是不办也得办!你要是不同意,改明儿族老上门,到时候你一个死了丈夫儿子的老寡妇还想翻天?门都没有!春花,我们走!”

门外,李鱼的脸色有些难看!

吃绝户,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目睹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他意难平,很是有些不舒服!

铁牛老娘本身就腿脚不利索,体弱多病,自顾不暇。

如今儿子刚死,就有人盯上了铁牛的那点赔偿金和积蓄,直接上门威逼胁迫,估计就连他家的房子、田地都被人看上了。

这种事儿,实在是操蛋的很!

要是他再晚来几天,铁牛老娘还不得被人给活活逼死?!

旁边的铁柱挠了挠头,似乎也颇为不好意思,少年人面皮薄,虽然早就知道这种事儿,但当着外人的面也是有些尴尬。

这时候,从房子里走出来两个女人,一个老妇,另一个略显年轻点,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既瘦又黑,看起来瘦骨嶙峋,皮肤还粗糙的很,跟什么慈祥和蔼又或者丰腴白皙扯不上半点关系。

饥一顿饱一顿,以及繁重的常年劳作,外加营养不良,再漂亮的女人也得归于平凡。

“站住!”

见到李鱼,两人顿时一怔,停了下来,那老妇面露警惕,伸手拦住两人,嚷嚷道:

“铁柱娃,他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婶,他是......”

“铁牛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你说我是谁?”

没等铁柱话说完,李鱼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呲牙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看起来有些阴冷:

“老虔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是都已经听到了。怎么着,我那位铁牛老弟刚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把人逼死吃绝户,看来你们是打算把铁牛家的这点家底儿刮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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