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尤欢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
苏恒抬起大脚，猛的向前一踩，他的脑袋犹如腐烂的西红柿那样直接炸开，死的不能再死。
“我不希望继续发生类似的事情。”苏恒的目光在白杵脸上略作停留。
他强硬的开口道。
不像是在面对仙山的山主，更像是在训斥一个不长眼睛的小辈。
白杵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而李淞脸上则浮现出一缕耻辱的神色。他堂堂返虚宗师，仙山当中的大人物，居然败在了一个小辈的手中，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可不论如何。
事情已经有了盖棺定论的结果。
若非白杵及时出现，他的下场只会变得更加狼狈。
即便是不死，也要被苏恒硬生生的脱下一层皮。在最后关头苏恒爆发出来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威力惊人。李淞从未见过类似的招式，而且那股力量似乎来自血脉当中。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的后裔。
古代凶魔？
李淞心中思绪纷纷，而苏恒则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后离去。
唰！
苏恒身形出现在远方的天穹上。
和妙婵并肩，矗立在一起，“事情到此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准备离开吧。”
“师弟，我真的…”
如果一个人比你优秀十倍的话，你会嫉妒。
可如果一个人比你优秀百倍千倍的话，那就只会崇拜。
现在的妙婵就是如此，她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惊讶，几乎是用膜拜的眼神看向苏恒，“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能在正面打败一位仙山返虚宗师，而且还是李淞这样的猛人。
我简直、我简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面容来和你相处了。”
“你不一直是个拖油瓶吗，难不成还有别的身份？”苏恒摸了摸妙婵的脑袋，故作好奇的开口道。
妙婵这次没有反驳。
————
回到道坎山。
苏恒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杜诺后，便不再理会，回到自己的洞窟当中闭关修行。若是修行累了，就去幻海沙漠当中猎杀灵煞。在往常的时候，幻海沙漠中灵煞的数量增长，会威胁到整个濠州的安全。
以至于道坎山不得不定期派遣宗师，深入到幻海沙漠当中，对这些灵煞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清理，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任务。每隔几年就会有宗师因此而死去。
但现在。
自从苏恒加入到宗门当中后。
类似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幻海沙漠中的灵煞在这段时间当中快被苏恒给杀成珍惜保护动物。
苏恒在幻海沙漠中修行、试炼，随意间的举动便能形成惊人的异象。
吞天噬地的漆黑沙暴拔地而起，犹如大海上的浪潮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蔓延。
只是，
这一次的修行有所不同。
在幻海沙漠的边缘，连苏恒的感知都无法察觉到的地方。
一身黑色长裙的杜诺亭亭玉立，像是一朵黑色的莲花般矗立在废墟的遗迹上。她面前电闪雷鸣，黄沙漫天，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可杜诺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轰隆！
一道银白色的雷霆落下。
体长超过百米的真龙盘旋而落，气势惊人，犹如神话再现。
电闪雷鸣一眨眼，真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美丽，有着一头漆黑长发的仙气少女，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柳青青。
“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杜诺温和开口道。
“当然。”
柳青青伸手拍了拍杜诺肩膀，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张扬的自信和美丽，“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弟子，有我年轻时候的三分光彩了，不错不错。”
柳青青的大眼睛眯起来，脸上满是快活的笑容。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天下九鼎应该能落在我们道坎山的手中。可这只是事情的开始，再往后该怎么办？”杜诺意有所指的问道：“那个孩子，到时候如果和仙人的意见有了分歧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柳青青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开口道。
“选错了道路，我怕那孩子会万劫不复。”杜诺叹息道，“实际上，云州府之战，我已经怀疑他接触到了部分甚至是全部的真相。以他的脾气，几乎不可能在仙人面前选择隐忍。”
“这世界上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他没有犯错，而我硬逼着他去认错，那我岂不是成了坏人。”
柳青青潇洒笑道，“总归是师徒一场，我还是能帮他扛点事情的。”
“哎、都随你罢~”
杜诺脸上露出无奈神色，伸手摸了摸柳青青的脑袋。
——
一晃眼，三年的时间过去。
这三年期间发生了许多大事，杜诺说服了归墟山加入己方阵营。再加上异军突起，实力突飞猛进的苏恒。站在朱洪武背后的这支力量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三年时间当中。
朱洪武先是灭掉金州的陈友谅，而后再除掉江州将士诚。
至此，整个南方全部落入到朱洪武的手中。他自至正三十七年称帝，国号大明，同年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北进中原，发布《谕中原檄》，提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纲领，一时间响者云集。
砰！
同一时间，道坎山上。
苏恒从闭关的洞窟当中向外一步迈出。
他这次整整闭关了一年有余的时间，虽说修行到他现在的地步，寿命漫长到足以用千年万年来进行衡量。但苏恒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闭关如此长的时间。整整一年时间没有见到太阳，苏恒身上的肤色变得略微有些苍白，人虽然依旧魁梧，但却显得精壮了许多。
道坎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景色。
这里的时间仿若被定格了，四季之分在这里并不明显。
一年到头都是一副春暖花开生机勃发的景象，这样的景色的确十分美丽，可看的时间长了却难免觉得有些单调。秋日冷风悠悠、落叶枯黄的风景虽然萧瑟，但却也有一副别样之美。
所谓变化，才是根本。
体型的增长带动资质的提升，苏恒的悟性已经提升到了如同妖孽的地步。只是稍稍深入思考，脑海中便涌现出许多明悟。
这三年的修行。
苏恒将洞玄经、和内丹术都提升到了大圆满境界。
单纯的内丹术大圆满，便已经是江湖中人们所称呼的返虚宗师。而如果在这样的基础上，再将一门五脏封神功或者洞玄经这样的仙山真传修行到圆满，便相当于更高层次的仙山返虚。
而现在，苏恒将三条大道走向尽头。
再加上接近七十米的魁梧体型，以及诸多玄妙无比的天赋神通。
虽然没有切磋过，但毫无疑问的是苏恒如今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仙山返虚。
当然，这种超越并非是将臣那样碾压式的差距。
在苏恒的自我认知当中，如果说普通的仙山宗师实力在一百左右，那么苏恒的实力大概在一百五到一百七之间，虽然有差距，但这样的差距并非是不可以被追平。
唰！
苏恒的精神力量散开。
犹如清澈的水波般，荡过整片道坎山。
道坎山中的情况显得有些奇怪，往日里的师兄师弟消失不见，连长老们都不知踪影。大部分的师兄弟，都是宅家不出的性格。毕竟这些宗师是依靠山中的长生物质才能活数百年的岁月，他们每一次下山都要冒着风险。
每次大规模的下山。
必然标志着外面发生了大事，大致是什么事情，苏恒心中隐隐已经有所猜测。
但具体的结果，还是从妙婵师姐这里得到了证实。
“杜诺师叔带人下山，怎么偏偏留着你在这里，莫非是嫌弃你拖油瓶？”苏恒看到妙婵，嘴角顿时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妙婵的脑袋。把她靓丽的金色长发弄的乱糟糟，像是一窝鸟巢。
“怎么可能？”
妙婵撇撇嘴，回答道，“是师尊专门让我留在这里通知你的。”
“大月皇朝虽然大势已去，但这场仗终究还是要打过才行。道坎山、归墟山的宗师对上巨阳山和普陀山，这场仗可是十分的精彩，说不定会有复数位的返虚宗师参与到大混战当中。”
妙婵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种向往。
“听起来的确让人心情激动。”苏恒微微颔首道。
上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在云州府外三位返虚宗师围攻将臣的时候。但将臣的实力太过强悍，导致局面呈现碾压的形势。而这场战争的双方勉强算是势均力敌，场面上看无疑会精彩许多。
“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吗？”苏恒问，“现在去是否还来得及？”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
妙婵和苏恒相处时间不算短，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
她正色回答道，“如果尽全力赶路的话，应该来得及。毕竟大家都是世外高人，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打架前肯定要互相说些场面话，一来二去就得消耗不少时间。”
“那岂不是刚刚好。”
苏恒微笑道，“如果去的早的话，我会在战场上睡着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出发吧。”
唰！
苏恒的身躯撕裂。
背后撑开六道血红色的翅膀，层层鳞片都如同血红色的水晶那样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随着精神力量的增长，苏恒身上似乎少了一层凶悍血腥的气质，但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
苏恒大手一挥，抓住妙婵的腰肢。
他身后的翅膀微微震动，狂风席卷整片山林，一些古树都被吹到天空中。
“啊！！！”
妙婵感觉自己的头发在风中狂舞。
发根都是一阵生疼。
她张开嘴，随即被灌进去大口大口的狂风。
苏恒纯粹用肉身力量进行赶路，可速度却快到不可思议，超乎了妙婵的认识。
即便是以她现在的感知都分辨不清楚周围的景物，只感觉四面八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化作一根根黑色的线条，唯有苏恒魁梧的身形矗立在自己的身旁，炽热的体温带来安全感。
——
与此同时。
中州，天下首善之地。
唳！
一只白头黑羽的雄鹰振翅高飞，划过长空。
掠过旌旗十里的钢铁雄军，掠过林立的高大塔楼，掠过汇聚天下财富的天都大城，最后落在了一处满是血迹的城墙上。
啪！
一只干瘦的大手紧紧握住城墙上破损的砖石。
至正大皇帝头戴冠冕，身披龙袍，手持天子剑，矗立在天都的城墙之上。他大概四十余岁的相貌，身材高大，满脸威严，身上散发着御气宗师的修为，可这一起都无法掩饰他脸上的绝望。
整整三年时间。
无时无刻，每一个呼吸的时间。
他都在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在做准备，他本以为自己会坦然接受大月四百年国祚毁在自己手中的宿命。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自己预想当中的那样平静。
他是一个溺水之人。
而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便是身旁两位气质迥异的宗师。
左侧一人是个身材矮小的和尚，面若病鬼，板肋虬筋，风吹过时漆黑的僧袍勾勒出僧人干瘦的身躯。
而右边一人则是身穿紫袍，面容粗犷的红脸大汉。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他下巴上蓄着大捧的胡须，呼吸间美髯飘飘，瞳孔中氤氲着一道炽热紫气。
左侧的和尚名叫枯玄、而右侧的道人则号做巨阳子。
这两人分别是普陀山和巨阳山的返虚宗师大能，两座仙山深知大势已去，因此并未想着和对手死磕。
只是派遣两位返虚宗师带队，只要在最后一战当中保全仙山颜面即可。
毕竟，凡俗间的国度几百年一换。
而时至今日，七大仙山每一个都最少屹立了上千年的岁月。
他们没必要太过插手红尘间的琐事，既然失败了，那么便回山中修行，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复出就行。
反正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来没有那个王朝能够做到与天同寿，万载长存。
“两位国师——”
至正大皇帝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恳求。
大月最尊贵之人，如今却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
可巨阳子甚至懒得听至正皇帝把话说完，挥挥手便打断其话语开口道，“我们该做的事情自然会做，但王朝破灭轮换此乃天数，非人力可为。”
“倒是听说道坎山的洞玄经大放异彩，甚至有年轻一辈击败了老一辈的强者，倒是让我等颇为惊讶。若是能够在此地过手两招，此战便没什么遗憾了。”枯玄和尚用干巴巴的声音开口道。
他身材虽然瘦小。
可皮肤内却满是虬结的筋脉，瞳孔中更是燃烧着暗红色的火光。
呼吸间带动四周温度迅速上升，以至于周围空气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扭曲，十分可怖。
“那人来了——”
枯玄话音刚落，巨阳子便紧接着开口道。
两人抬头，却见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身影在黑色的风暴中穿行，以比漫天龙卷更快的速度朝着这里靠近。
不不不！
巨阳子瞪大了眼睛，枯玄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直至那道身影靠近两人这才看清，那怪物哪里是在风暴中前行，他就是风暴的源头。狂嚣的飓风随着他的意志滚动，血色的巨翼拖着漫天铅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