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李飒命人抬着烤鹿到洞中,随从已帮仇首敷完药,正在休息,李源将左右屏退,三人对坐吃喝。
仇首此时也冷静下来,脸色苍白,嚼着鹿肉问道:“不想汉军如此厉害,此番辽东黄雀计划失利,下一步当若何?”
李源道:“公孙氏占据辽东数十年,权深位重,在汉军面前灰飞烟灭,更何况我等?何不效仿鲜卑、匈奴,归降大汉,不失富贵功名,又可从容发展,再谋大计。”
“不可!”仇首大怒,将半截骨头砸在墙上,冷哼道:“我百济国自先祖南迁以来,历代开疆拓土,才有今日荣光,若是投降,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先祖?你二位莫不是因出身中原,有思汉之意?”
李源、李飒相视一眼,李飒拍手大笑道:“大王果然豪气不减!方才兄长是担心大王挫败,失去雄心,惧怕汉军,故特以言语相激耳。既然大王壮志尚存,我等当齐心协力,某愿誓死追随大王。”
仇首一愣,也笑道:“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多此一举?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本王是绝不会投降的!”
李源揪着胡须笑道:“大王所言极是,既然都是一家人,这百济让我掌管几年如何?”
“什么?”仇首豁然回头,看李源面带微笑,以为听错了,摆手道:“丞相今日未吃酒,怎得说醉话?这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李源笑道:“军无戏言,岂有玩笑之理?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主不明当另择其人,大王既然不识时务,非为俊杰,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大胆!”仇首脸色大变,起身厉喝道:“李源,你敢出此不逊之言,欲谋反不成?”
“大王息怒,我大哥今日不知中邪了……来人——”
李飒忙起身相劝,拍着仇首肩膀,猛然动手,将仇首按倒在地,岩洞门口冲进来两人,便将他绑缚起来。
仇首本来受伤,又被李飒突袭,二人武力相当,哪里是他对手,在地上挣扎不起,嘶吼道:“你兄弟为何害我?”
李源缓缓起身,抚须大笑道:“大王不识天命,竟妄图抗大汉之军,蚍蜉撼树,自取其祸?我两次三番好言相劝,汝不听良言,我等只好等擒了你去做见面礼,既有功劳,又能保住百济,岂不美哉?”
仇首怒骂道:“原来你们还是心向汉室,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亏我父子对你们不薄,苍天无眼呐!”
李源仰天笑道:“我李氏与刘氏早已水火不容,这数十年经营,岂是为汉室效力?时至今日,汝还不知真意,果然三韩之民,皆愚昧无知之徒也!”
仇首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抓我去投降?”
“降汉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李源冷笑道:“待与汉朝谈和之后,我兄弟回到百济,便可从容发展,先征马韩,再收三韩,汉江以南,皆为李氏基业矣!”
仇首怒笑道:“白日做梦,你们今日害了本王,还敢回百济?八部会为我报仇的!”
李源笑道:“大王莫忘了,如今百济上下皆为李氏掌控,王后、王子皆为我李氏之人,八部此战损失惨重,皆因大王而起,部落之人无不切齿。吾受大汉之封,回百济另立新王,必将一呼百应。”
“好好好!”仇首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言道:“方才是我太过冲动,不该执意报仇,本王也愿向汉室称臣。我三人曾出生入死,同甘共苦,壮大百济,念在姻亲份上,我们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再谋大事如何?本王可对盖马山发誓,绝不追究今日之事。”
李源、李飒相视一眼,齐齐摇头,冷笑不止。
仇首急道:“难道你们一点不顾念旧情?不看先王收留令尊之情,也要看在王妃面上。”
“哈哈哈——”李源得意大笑,走到仇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诡笑道:“愚蠢的百济王,你们真当我李氏两代人呕心沥血,出生入死,真是为壮大百济,让你们成为三韩之主吗?”
仇首愕然道:“难道……不是?”
李源摇头叹道:“你可曾见过盖马大山之中,古藤缠树,藤因树长,树死藤活?这一切乃是家父苦心谋划,本待你这棵树再长大些,哪想却遭雷击,我们只好自立门户了。”
“这这……”仇首目瞪口呆,根本没想过对他们忠心耿耿,全力辅佐的李家父子,竟是在图谋篡位自立。
李飒看仇首一脸错愕,抱着胳膊笑道:“简单来讲,便是借鸡生蛋:借助你们百济之力,等李氏壮大后,在东海建立一个强大的李氏王朝——韩国。”
李源揪着胡须笑道:“念在往日出生入死的份上,告知你此等机密,大王也该死得瞑目了!”
仇首惊得背后冒出冷汗,厉声大骂道:“卑鄙,你们这些无耻的汉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李飒便拔出宝剑,寒光闪处,仇首的脑袋便滚落在山洞中,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李源解下仇首征袍,将其首级包裹起来,李飒则带着亲兵,将仇首随从召集在河边,突然动手,尽皆屠戮。
次日一早,李源、李飒引本部亲兵三百余人,带着仇首首级赶奔西安平,来向夏侯渊请降。
远远望见城头上大汉旗号飞扬,汉军站立城头,兵甲闪耀寒光,阵势威严,众人齐齐下马,李飒亲自到城下答话。
不多时便见城门打开,城门口兵甲横陈,一将纵马而出,器宇轩昂,冷眼扫视李源一行,朗声道:“某乃大汉平韩将军夏侯尚,来者何人?”
李源听到这个封号心中暗惊,趋步向前,跪在马前见礼道:“百济丞相李源,特来向汉廷请降,有百济王首级献上。”
夏侯尚双目微凛,沉声道:“百济王因何而死?”
李源答道:“百济王不知天命,不识时务,先不听我等良言相劝,执意出兵辽东。闻汉军至,不知退兵,反不自量力相抗,兵败后又执意不降,以致兵变,被乱军所杀,我等聚拢残兵特来伏罪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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